退烧药对胃的刺激大,不能空腹吃,没过多久方晟只觉得胃一阵一阵的疼,好似利刃划过,就和当年坐在考场上听英语听力时胃里不断地抽疼。
他刚目睹自己的父亲被抬上救护车后,根本吃不下饭,一直在旁边剧烈地咳嗽,脑袋在几顿咳嗽后天旋地转,直到他看到其他的考生被家长送往考场,周围开始变得人潮挤挤,吵闹声将他吞噬湮没。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在考场的位置上,耳边开始循环播放“各位考生请注意,下面是……初中……水平考试,……试音时间,听力开始正式开始。”广播放出的听力如同恶魔在方晟的耳边低语,他只能听到零碎的声音,完全分不清现在是在试音还是在正式部分。
因为方晟进入不了状态,他浑身疯狂地冒冷汗,打湿了整个头发和衣服。胃部的疼痛开始翻腾,他艰难地立住笔尖,咬着牙写卷子,只是脑子间接性闪过车祸画面,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答题卡上的字愈发飞舞,再又变得模糊不清。
转瞬来到返校那天,老师拿着成绩单摇头:“方晟在班上稳居第一,稳上市里第一的高中,这次英语怎么会低得出奇?”方晟只是看到以前他碾压的同学都跑到他的前头,也是自从那时他厌恶英语,新发下的英语作业他直接扔进垃圾桶,英语老师骂了几次后也拿他没有办法。
方晟坐起时开始干呕,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吐,直到吐出苦胆水,视线模糊,呼吸困难,跌坐在地上,吴檞连忙将方晟拉起,完全拖不动,吴檞挪着艰难的步伐,最后两人都跌躺在床上。
“你哪里不舒服?”吴檞语气轻柔,像是一片雪花落在方晟灼热的胃上,清凉的触感稍微缓和疼痛。
方晟一直不说话,但疼痛折磨着他,让他不禁喘息出声,吴檞知道他还在倔,就拉起方晟的衣服,将手盖在方晟的胃上,问道:“是不是这里痛?”
方晟的身体好似烫手芋头,吴檞感觉自己的手都被捂热,他轻轻地给方晟揉着胃。
虽然眼前的人方晟看的朦胧不清,但是感知到他努力地给自己揉胃,觉得胃疼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吴檞想起曾经自己上次发烧好像还是在初中,那时母亲还会抱着他安抚他睡觉,尽量满足自己提出的要求哄他高兴。
但是吴檞看到眼前这么大一个人,虽然在他的眼里还是当做宝的学生,但是他也不会愿意自己像抱婴儿一样抱着他,这样做说不定方晟还会回光返照地骂他一顿。
于是吴檞撩起方晟的头发,又给他敷上重新浸透凉水的毛巾,俯身问道:“现在有什么烦恼,可以给我说说看。”
“马上就要一模,我的英语还是那么差,我还是克服不了讨厌英语的心理。”搁在平日里方晟铁定不会说出有挫自己锐气的话,但是他被烧得意识模糊,吴檞说的话像是施加了魔法,让他袒露真言,“我不知为何如此不自量力,想和你站在同一高度,但是不这样高三毕业后我们就会没有交集。”
方晟没有接着说出他心里想的话“就不能呆在你的身边。”
吴檞以为方晟心挺大的,并不会在意自己的成绩,但他暴露普遍高三学生的心理端倪,迷茫与焦虑。
“没必要的,你还有好几个月时间,很多人可以在这段时间逆风超车,你还记得之前答应校长的话吗?我就是看中你的潜质才敢做出保证,而且现在科技发达,毕业后你想和我见面打个电话我不就来了吗?”吴檞回答道,他想尽量抚平方晟现在迷惘的心。
方晟嘟囔道:“哪有这么简单?”
吴檞想起刚开学时自己加上方晟班之前的班主任唐老师,询问她方晟的情况。
唐老师说自己相处了两年也没摸清方晟这个人,他高一的上学期的时候完全不说话,把自己活成一个透明人,上英语课也是从来不听在那里睡觉,后来他渐渐融入班集体,参加很多活动,同时也多了挺多来自别的班和别的年级的追求者。
可能方晟从头到尾就没有发生变化,他只是努力地带上善于社交的面具,只要把“强势凌傲”的标签贴在自己身上,别人就看不到他脆弱的内心世界,他是一位装作明白的糊涂人。
直到吴檞感知面前的人呼吸开始平稳起来,一夜未眠的他稍微阖眼休息一下天就亮了。
等到方晟醒来,发现吴檞还在他旁边,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十点多,着急地问道:“老师,你怎么不去上课?”
吴檞不急不慢地回答道:“比起耽误其他同学的一节课,我觉得如果你的病情加重那耽误就是你一生的事,我会愧疚的。”他垂眸看见方晟的指尖发白,脸上也是只挂有少许血色,“再说我和明天的老师换课,都是一样的。”
他重新给方晟量体温,37。6℃,比昨晚好多了,但还处于持续低烧状态,吴檞将熬好的粥端在方晟面前,粥上还氤氲着热气。
方晟接过热腾腾的粥问道:“怎么还劳驾你下厨,我记得你上次还炸厨房了。”
方晟一下就将吴檞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记忆唤醒,他脸红的程度不亚于现在病态的方晟:“你把我当巨婴吗?粥都不会煮……"其实吴檞以前确实没有自己煮过粥,好在方晟家的电饭锅自带煮粥功能,在网上查几个简单步骤就行。
喝完粥方晟就拾起床头的单词书背,他用书遮挡自己的半边脸,用余光看吴檞,只见吴檞露出细长的手腕,修长白皙的指头在键盘上敲打,这个工作狂魔又开始进入自己的沉浸模式。
方晟心里有些不服气,这里坐着一个大病秧子还没照顾周全,就一心一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于是在高温的催化下,方晟做出与自己平日里大相径庭的事情,他开始哼哼唧唧,一口叫着一个“老师”。
吴檞当然是害怕方晟出现任何的意外,坐在方晟的床沿边,急忙问:“又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方晟的一双大手将吴檞瘦劲的腰紧紧捆住,炽热的温度立刻传来,席卷吴檞整个身体,怀中的少年吐着热气说道:“老师哪都不要去,陪着我好吗?”
就好像是没有断奶的婴儿在努力地索取母亲温暖的怀抱和新鲜的乳汁,刚还说自己是巨婴,明明真正的巨婴正在抱着自己。
吴檞叹息一口气,轻轻拂过方晟一晚被汗浸透干涸后略微硬邦的头发,“我哪都不去,可以吧?”
方晟好似要把自己几年来缺失的父爱、母爱在吴檞身上要回,他贪得无厌地自己的头埋在吴檞的胸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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