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许宗元昨晚为什么没对她下手的原因,只因为她并不是鬼。
她人之躯体拥有鬼之灵力,处于半人半鬼之间,阴阳二界之地。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你当然不是害怕我。”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她轻轻说:“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之告诉你听,是想要你信任我。”
“为什么要取得我的信任?”我疑问说。
“。。。我这些日子总预感有事情要发生,事发之惨烈之恐怖之不可抵挡令我自身难保。”她眼里居然也流露出了恐惧。
“我需要你的帮助,虽则你法力低微,但聊剩于无,只盼凭借我们二人合力可以保得自身周全。”
我忍不住问:“是什么事?会发生在什么地方?”
她摇摇头:“我不清楚,我只是有种强烈可怕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既然我的法力微不足道,那你为什么要我帮忙呢?”
路小柔微微一笑:“怎么?刺伤你的自尊心了吗?”
我盯着她眼睛问:“今天下午学校的后山上那个白影是不是你?我朋友是不是被你带走的?”
路小柔摇头:“我没去过那地方,也没有带走你朋友,但我感应到你们学校里有一股阴气,时淡时浓,歙合吞吐。”她的样子不像撒谎。
我心中一沉,既然不是路小柔,那到底是谁带走了慕容爽?难道是鬼屋的主人?而慕容清四人的状况也波谲云诡地笼上了层迷雾让我看不清楚。
“那三楼住的那户人家你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三楼?三楼早没人住了,听说前几个月,刚搬进来不久的新婚夫妇双双自杀,原因是背着家里结的婚,后来压力太大,所以殉情死了。”路小柔说。
我心登时生出寒意,周身发冷,我几乎要发狂了,原来三楼的那孩子也是鬼!
“我要走了。”我撑起浑身疲惫、酸软无力的身子说。
路小柔突然说:“看你气色不好,印堂发黑,今天晚上你会见两个鬼。”
“恩,我已经见过了。”我想起那孩子。
下到三楼,那惨淡的灯下,防盗门上的福字还贴着,但却再也看不出异样,那隐藏着的蝎子图案已然不见。门紧紧闭着,生像从未开启过。我站在门外呆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离开的时候,脚上触到一个东西,我低头一看,是那个孩子丢弃的垃圾袋。这是证明他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鼻端嗅到丝腥臭,里面沙沙作响地有物体蠕动,我蹲下身子戒备地打开袋子,朝里一看,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里面竟然是一堆蛆虫。
我忙站起身来,厌恶地一脚将袋子踢开,蛆虫从翻倒的袋子四散爬出来,我撕下那张福字,点燃了扔到垃圾袋上,在火焰熊熊中离开。
夜已深了,路灯死气沉沉的照着。前面路灯闪了几闪,明了又暗,那挣扎的光亮终于黑了,仿佛被人用嘴巴吹熄了一样。我哑然失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荒诞的念头,连日来的变故让我神经质了吗?
黑暗里走间走间,路突然崎岖了,也不知是不是市政道路工程施工,脚上不时踢着碎石土块,走在上面让人一跌一撞。身后突然传出物体轻擦地面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张卷成筒状的纸,随风滚动着。我停步时,那纸卷也停了,刚一迈步,身后又传来沙沙的声响,我忍不住返身拾起,在黑暗中打开来竭尽目力一看,居然是张冥钱,事情确实蹊跷。
“今天晚上你会见两个鬼”,我耳边似乎又回响起路小柔的话,她既然不是鬼,那孩子算一个鬼,这么说来我还要见一个鬼吗?
路渐渐陡了,耳中听得树叶沙沙响,黑暗里也不知道是否有东西在冷冷看着。天上微微露出点光亮,借着近似于无的光线,依稀可见路的淡淡轮廓,活像水墨画里两笔大泼墨间微白的水迹。
走在这样寂静得可怕不闻人声的路上,心里七上八下,我已经感觉到暗处发出来的寒意。路边堆着一个个黑黢黢的小丘,几点磷火在其间飞舞着。我死死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我又惊又怒,这里居然是坟场,而这条路延伸进黑暗里,也不知道尽头是什么。
我向四方竭斯底里地大喊:“谁?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我抽出腰里别着的充满体温的古旧匕首在空气里挥舞,这是我在废旧市场淘出来的兵器,一直寄予厚望。手里紧握的匕首一阵颤抖,蠢蠢欲动,似乎感应到什么,要脱手而去。我又惊又喜,这居然真是件宝贝!
匕首猛然脱手,直直地划出一道寒光向黑暗里飞去,“呃——!”听得声闷哼,登时四下光亮耀起,我发现此时身处在灯火辉煌车来车往的大街上。一辆出租车在我身前嘎然而止地急刹车,车窗里探出个司机,“妈的,找死啊!要死跳楼去。”我忙闪到人行道上,头上还有冷汗涔涔,就在眨眼间,我居然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幸亏那把匕首灵光一现,击退厉鬼。只可惜我怎么也找不到,不知掉落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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