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可是晏晏,你看,我可以向你走一百步,可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向我也走一步,哪怕是一小步。”宋知声呢喃声中流露出的是浓浓的不安,她紧紧抱着唐幼清,好像想就这么把这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平生不通情爱,没想到一旦爱上,竟是这般如火滋味,直烧的人理智全失,什么侯府夫人,什么名门闺秀,心里眼里,只剩了这么一个人。
“对不起,阿声,我有苦衷,我不能说。”唐幼清通红着双眼,脸都憋红了,却没再哭,她该是幸福的,她才不要哭。也许是心神震荡,也许是今夜和宋骥的谈话让她想起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不知不觉间,她竟换了称呼,“但是你可以相信我,阿声,我绝不会做一丝一毫伤害你,伤害你的家人的事。我对你的情谊,绝没有半分作假。”
“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此心可鉴,此情不渝。背伦之恋,只要你肯说一句愿意,便是飞蛾扑火我也在所不惜。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明月皎皎,星光满目,漫天亮色见证了谁的诺言,又寄托了多少情谊。
“给母亲请安,给宋姨母请安。”
“见过侯夫人,唐姑娘。”
晨光熹微,宋知声在唐幼清那儿呆了一夜,正准备和她去膳厅一起用早膳,正巧遇上了准备问安外出的木浮生和岳泓峰。
“木先生。”宋知声颔首示意,看着小儿子如今的言行有模有样,愈发满意起来,心里轻松,话中不免带了几分揶揄,“今日这是又要去哪儿‘讲课’啊?”
“近来徐州发了水灾,百姓流离失所,走投无路之下都逃命到京城来了,希望在皇城根下讨口饭吃,找条活路。”木浮生唇角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话说出口也是冷冰冰的,“可惜……”
“可惜不过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罢了,京城的权贵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微言轻的蝼蚁跳到皇上眼皮子底下撒野,想必此时正城门紧闭,不纳流民难民吧。”
“这些奸佞,一个个不把百姓当人看,只顾着自己消遣快活,遇到事情只会掩耳盗铃,等真出了事就相互推诿扯皮,可恨至极!今上年幼,难免会被奸人蒙蔽,待我与兄长细说,必把实情呈报今上。”
听着唐幼清和宋知声一前一后的话语,木浮生才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他微整衣襟,恭敬而不卑微地拱手作揖,“生逢乱世,当世多少男子不及侯夫人和唐姑娘的这份胸襟气量,今日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木浮生给二位见礼了。”
“木先生严重了,我们虽为女子,却也是天胤的子民,为国忧虑,是我们份内的事。”宋知声回礼,与木浮生越聊越投机,简直是相见恨晚,本以为木浮生脾气古怪,没想到着实是性情中人,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深沉又粗豪的声音传来,微微沙哑的声音体现出昨夜的寝不安席。
“兄长?云旗?”宋知声看着宋骥带着宋云旗由远及近的身影,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兄长的用意。世人皆知他们兄妹二人关系极好,兄长昨日来探望她告的是病假,若是今日不来候府,等于明着告诉世人他昨日已经来过候府了,一来打了皇上的脸,二来也会把她置于众矢之的。
她把人招呼到跟前:“云旗,这两年在边关可还好?”
“多谢姑母挂念,云旗一切都好。”宋云旗抱拳行礼,眼中带着暖意,言谈举止虽不热情,却也不显得冷漠。
宋知声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子,承袭了他母亲姣好的容貌,白面小将,雄姿英发,跟在脾气暴躁的兄长身边,竟一点儿也没受影响,看着沉稳内敛。
“舅舅!表哥!”岳泓峰自小听着宋骥的沙场事迹长大,对宋骥崇拜的不得了,他连忙奔到宋骥身边,飞抱住他。
“小兔崽子长高不少啊。”宋骥一双粗糙的大手狠狠揉了揉岳泓峰的头,把他的头发都弄乱了,岳泓峰也不恼,他一脸崇拜的看着宋骥,两眼直放光。宋骥看他这样子,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爽朗的笑着,眼中透露出遮挡不住的欣喜。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将军,此时终于显露出来侠骨柔情。
“舅舅,我可不是小兔崽子。”岳泓峰还嫌不够,他小大人一样说着自己的心事,“我已经长大了,我以后要像舅舅一样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哈哈哈,好好,我们峰儿以后要当大将军。等过了年,舅舅教你武功好不好?”
“真的?”岳泓峰听了欢呼雀跃起来,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以一敌百的大将军,“好耶,舅舅要教我武功了!舅舅要教我武功了!”
木浮生看着眼前人,触动了心底旧事,听到宋骥的大笑声他才反应过来,上前见了礼:“宋将军,宋公子。”
“木先生也在啊。”宋骥轻轻松松地一把将岳泓峰抱起来,掂了掂份量,觉得重了些,满意的对木浮生说,“木先生学识渊博,我要感谢木先生教导我家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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