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明黄色应声而入。而来人,正是皇后此刻最最不想见到的皇上。
“都起来吧”,随意地扫了眼行礼的众位妃子,皇上正想趁着众位妃子在这里,有人陪着太后,自己可以和韩如夜商讨一些政事,顺便听听韩如夜的想法。目光正待要收回,却在触及太后身边的新面孔时,心里急促一跳,顿住了,半天没有移开视线。面色一闪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与疑虑。
而一旁的皇后,脸色依旧惨白,从皇上进来就惊吓得连头没有抬起来,乌发间的栩栩如生的绿孔雀,反射着夺目的光泽,手心里早已的了。
上官曼虽是低着头,没有亦是不敢正视皇上,但从小便为了生活而异常灵敏的感觉,自是感觉到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灼灼的目光,又联想起之前皇后的反常表现,再加上注意到皇后现在的反应,便想着之后定要同如夜问问此事。
看到皇上的奇怪反应,太后也没有多想,只当是皇上第一次看清上官曼的面容,一时好奇罢了,便也没有在意,只是招呼着皇后及众位妃子去赏花,将韩如夜留下,方便父子二人说话。
并没有瞧见皇上当时的表情,惊出了一身冷汗的皇后心里暗暗欣喜,轻轻松了口气,凑巧太后催促着众人去赏花,便忙上前去搀着太后。
似是一整片墨绿的毯子,裹住了一池清水,丝毫不见水的痕迹,而一层粉嫩的荷花就这么随意地撒在这厚厚的毯子上,迎着明媚的阳光,肆意绽放。
夏日里一阵阵暖暖的风,带着荷花的沁人心脾的清香,吹向一群或浓妆或淡抹的丽人。同时池塘里翻滚起墨绿的浪花,而那朵朵荷花,随着浪花的拍打,摇曳着妖娆的身姿。
太后今日的心情显然特别好,拉着上官曼的手,不停给上官曼说着韩如夜小时候的糗事,逗得众位妃子一同乐得笑呵呵得。
只有皇后一人,淡淡地跟随在太后身边,长长的圆润的指甲拨弄着手中的丝巾,不时随着众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勉强露出一个应景的笑容。
太后这一路上见上官曼言行举止间落落大方,又能听自己这个老太婆一直絮絮叨叨,却不见任何烦躁,对上官曼的好感
又增添了几分。
行至凉亭中,也不管其他妃子,太后也只把上官曼拉在自己身边坐下。
“曼儿,来尝尝这凉糕,”太后此刻哪里管的上其他妃子有没有落座,只满怀期待地看着上官曼伸出素手,轻轻拿起一块小小的凉糕,放入樱桃小嘴中,细细品着。
不过上官曼可没敢说,这凉糕当初如玉也给自己送过几次,自己还偷偷跑去如玉的酒楼里,跟大厨学会了做法,甚至自己还做出了其他不同的口味,都是自己做自己吃呢。
在太后这紧紧的盯着的目光下,上官曼也不知怎么了,明明是小口小口得吃着,然而依旧是噎着了!
太后一见可急了,连忙拿过一盏茶递到上官曼眼前,生怕上官曼噎着了。
只顾着和上官曼搞好关系,准备让她赶紧给自己生个重孙,这时候就像普通的祖母对待孙媳妇一般,太后可不敢让上官曼有什么三长两短。却这一举动可着实惊了众人,包括上官曼。
上官曼也没想到,尊贵如太后,居然会亲自给自己倒茶。不过若是上官曼知道了太后的用意,怕是不知道会怎么想。忙双手接过茶杯,吞了口水下肚,等到呼吸顺畅,正想出言谢谢太后呢,一旁的妃子倒先带着酸酸的语气开口了。
“母后,您这对三皇子妃也太好了吧,”上官曼认得,这是刚刚拜见过的康妃,“且不说刚刚您这些举动,就是这一路上同她说的话,也比得上我们了。让我们姐妹几个好生羡慕!”
说完扬扬手中的丝帕,冲众位妃子笑笑,“姐姐妹妹们,是不是?”
尾音刚落,便是众位妃子赞同的声音。
一直观察着皇后一举一动,见到皇后此刻的心不在焉,心头里轻轻一笑,冲着皇后,嘴中的话再出,“姐姐,我可记得如意那正妃模样也不差,母后也只是赏了一副手镯而已。”
被突然点名的皇后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也不清楚现在的场面,随口答道:“妹妹说的极是……”直到瞥见原本笑容可掬的太后,一下子好似被厚厚的乌云遮面,登时换了颜色,才知道自己应错了话,心里把这康妃骂了千万遍。
都羡慕是吧?那哀家就是不让你们如意,让你们更羡慕如何?
太后转向身旁的上官曼,脸上又换上了和蔼的笑容,拉起上官曼纤细的手腕,“曼儿这皮肤倒是极好,当真是年轻人。不过,你看看其他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来这两日如夜手头有些紧,竟也不给你添些首饰,这手上光秃秃的……”说完就伸出自己的手腕,径自将一个翡翠手镯拿下。
众人一看,都倒吸了口冷气。
这翡翠玉镯虽说不是大价钱,却是太后随身带了几十年的东西,难道太后想把它给上官曼?一双双惊讶的眼睛直盯着太后的举动。
果然,太后拿下镯子后便套在上官曼的手腕上,“嗯,这样看起来好多了。改日哀家将那些年轻人的玩意儿,都找出来给你,放在哀家这里也只有落尘的份了。”
上官曼见众人的反应也想到了这玉镯的价值,原想着推脱一番,但太后不容商量的态度,让她放弃了这想法,便也规规矩矩道了谢。
这下众人更是红了眼,纷纷说笑着上官曼可是捡到大宝贝了。
说得上官曼一阵阵脸红,被夸成这个样子,就是冰冷的石头也融化了吧?心里冲着太后哭笑不得,皇祖母,感情您这是故意气众人啊,我倒成了众矢之的了……不过想归想,上官曼其实还是很喜欢这玉镯,被太后随身带了几十年,温润的手感让人爱不释手,心里那个开心啊!
倒是一直带着淡淡笑容的端妃,待众人羡慕的声音缓缓停了后道:“姐妹们这话不假。可妹妹倒是觉得,曼儿生得如此端正,性子又温文尔雅,着实讨人喜欢。母后怎能不喜欢?”说完冲上官曼含笑微微点头。
这端妃,一向不与后宫中众位妃子拉帮结派,无一亲近姐妹,却与宁王妃相交甚好,所出亦是只有一女,已下嫁于一年轻有为的臣子兵部侍郎,但端妃为人端正,知书达理,性子虽说冷淡,但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或许能解释她在这勾心斗角的宫中如何平安活了这么多年。
康妃也没料到端妃会在这时候出头说话,毕竟印象里,她是最安静的一个,一时也没有说出应答的话来。
而一旁默默的皇后,心里却细细盘算着,若任由眼下这形势发展,怕是对自己和如意不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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