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吩咐乳母:“我要与大嫂说话,你们带阿蛮下去,好生照顾着。”
乳母得了赏,抱着阿蛮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大嫂,别站着,快坐下说话。”江明珠语带亲昵,拉着邹氏坐下来。
邹氏木愣愣的坐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们之间,似乎掉了个个儿。
以往以主人姿态吩咐这招呼那的,明明是她!
一夕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微雨奉了茶,恭敬的退到江明珠身后。
邹氏看了微雨一眼,又将打量的目光放回了江明珠身上。
“大嫂这般看着我,可是不认得我了?”江明珠仿佛玩笑一般,故作天真的在邹氏面前转了个圈。
邹氏看着她虽苍白却仍旧如花般的笑容,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安乐郡主怎么可能会这样笑?她嫁进来这些日子,无不是愁苦悲伤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愁绪尽散、阴霾尽消?
不待邹氏发问,江明珠便笑着说道:“实在是嫂嫂这些日子为了我劳心费力,我若再任由自己陷在从前那些往事里头,便是辜负嫂嫂这些日子的关心爱护了。”
她说着轻叹一声:“嫂嫂说得对,往事已矣,做人得往前看,我不能再为了从前的人或事,狠心伤害身边对我好的人。”
说着,眼眶便是一红,“尤其是我娘。为着不听话的我,已然病卧在床,我若还不放开,怕是要气死她老人家。如此就更不孝了……”
她这话,全然心酸难受。
想起了她真正的爹娘,她那时闹着要嫁进丞相府,不顾爹娘劝阻,一心一意奔着意中人而去。
爹娘为她操碎了心,为她能在丞相府里好过一些,她爹那样的大英雄对上林相都要低人一头——最终她却横死于丞相府。
也不知爹娘知道后会如何伤心如何痛苦。
这般想着,眼泪终是没忍住,断线珠子似的落了下来。
邹氏稳了稳心神,干巴巴的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也不枉我劝了你这么多回。”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仿佛发自内心为此而感到高兴一样,勾唇露出欣慰开怀的笑容来:“从今以后啊,你就踏踏实实的跟二爷好好过日子。你们俩好了,阿蛮自然也就好了,如此,我这做嫂嫂的,也能放心了。”
她说这话时,目不转睛的盯着江明珠的脸,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江明珠依赖似的看着她:“有嫂嫂时时提点着,这以后的日子,定然会越过越好的。”
邹氏附和着说了两句,便皱眉问道:“我听说你罚了杏花打板子,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不待江明珠回答,她又道:“杏花一家从祖上起,就在咱们府里服侍,便是在母亲那里,都是顶顶得脸的老人,若没个缘由便责罚,怕是不能服众,母亲那里问起来,也要给个交代才好。”
这就是欺安乐郡主没有管过家事了。
什么时候主子打了奴才,还要主子给奴才交代的?
江明珠露出诧异的神色来:“咱们府里的奴才都这么得脸的吗?主子责罚奴才,定然是奴才做错了,缘何却要主子给奴才交代?”
邹氏正要说话,她便摆摆手,蹙眉道:“如此,我怕是不敢用府里的奴才了,烦请嫂嫂让人送个口信给我娘,让她把我的陪嫁丫鬟送过来吧。”
这话一出,邹氏便是一惊。
好不容易才让安乐郡主将那些陪嫁给赶走了,真要再弄回来,这院子里还能有她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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