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吧。”南挽不敢在动他,“太深了,你之前的伤口还没有拆线——”
“你包。”男人言简意赅。
南挽不懂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忌讳行医的,不过她说话肯定不比傅母有用,劝多了,只会平添他烦躁不悦。
南挽咬牙,不冲洗了,用镊子夹起一块纱布摁上去先止血。
与此同时,傅怀修神色柔缓,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她生的明艳,性子却偏冷,在意的东西不多,对不在意的就更不上心了。
这份不上心外显出来,看不穿的人会以为她乖巧。
但就是看穿了,她瞪大眼,像麋鹿一样无辜,纤细,脆弱,无措,比平常真柔弱的女人,更搅人心弦。
血止住了,但口子太深,南挽不是专业医护,深怕乱动再出血。
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傅怀修手机响了。
南挽离得近,听清了那句。
“傅先生,傅董的人已经查到,南挽小姐大学四年一直外宿,需要阻拦吗?”
南挽手下一松,望向傅怀修。
男人神色异常的平淡,漫不经心的掌控感,“不用。”
南挽手垂下。
心中棉花似得堵,又石头似得,无休止往下坠。
太快了,照这样的速度,傅父根本用不了四天,只怕明晚前,就有定论。
“我在傅家只求一片栖身之地,钱,势,权,我碰不到分毫,对你没有影响。”
她手从他身上抽离,带着温度,柔软一起消失。
一双上翘灵秀的眼睛,冰霜覆盖,怨恨在冰层下疯狂滋长,直至从眼尾溢出。
“对我影响很大。”
南挽胸骨积压了数不清的脓血,顺着喉咙几欲冲破而出,“你跟顾家的危局已经解了,用不着卖我去联姻,我在不在傅家,对你影响在哪?”
傅怀修面色沉下,沉的阴骇,戾气,寒气彻骨,“你是这样想的?”
南挽注视他。
傅怀修眼底幽深无尽的漆黑,惊裂出一座火山,炽烈的岩浆喷射出,熔化刚才平和的气氛。
他扯住南挽手臂,强拽她靠近,“你永远是这样,永远自欺欺人。别人显露一点细枝末节,你能推出全貌。到我,只会强编应圆,你得出这个结论的逻辑通顺吗?能说服自己吗?
南挽面颊苍白,一言不发。
傅怀修胸口硬的胀烈,一下下顶着她,“我用你去联姻,却赶你出傅家?你没有傅家的身份,连的哪门子的姻,能跟谁联?你不会想不到,你是不愿想,想了也往偏处扭曲,对吗?”
他面容是冷的,眼睛是冰的,阴郁爬满他眼角眉梢,“回答我,你想了吗?想的什么?”
南挽话盘旋在舌尖,“情妇,给上年纪的人做填房。”
“……”傅怀修有片刻的无言,沉默这几分钟,南挽恍惚看见他咬牙切齿背后,想要生吞活剥她的苍白。
“傅家容不下你后,你继续住翡翠公馆,里面设计布置,跟从前那四年一样。”
南挽屏住呼吸,“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傅怀修俯低头,目光仿佛长满了隐形的尖刺,刺她皮开肉绽,“布置陈设一如往昔,我们跟从前一样,你上学也好,上班也罢,在我身边,朝夕相对。”
南挽耳边轰隆隆,全是幽森恐怖的深渊巨响。
傅怀修的脸,头顶炽白的灯带,模糊了,坍塌了,她大脑成了一片空白。
每一寸筋骨,崩到断裂,从皮肉包裹中刺出来,扎穿她的蜗牛壳,将她曝晒在烈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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