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沉默,众人皆是胆战心惊,深深垂着脑袋低眉顺眼。高殿之上,有一人将昨夜里长宁府中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皇上,包括太子掀起的那场风浪。皇上听过之后,几乎气到发抖,“好!好啊!可真是朕的好儿女们!”
满堂的侍官随奉忙是跪了一地。龙颜大怒,谁也不敢扎眼,唯有殿中那男子俯身跪的安然。
“她长宁府,满满当当塞着各家眼线,宁儿当真,当真就一个也察觉不出?!”皇上怒气不止。
“献平君性子纯良…”那男子摇了摇头。
“哼,朕这个女儿性子软弱又避而不争。”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心寒不已,那些皇子们各个野心,多年来威压无数,却毫不知收敛。
长宁的话一遍遍的在皇帝耳边回响,她说,她是父皇的人。众人如何不知?却还是迫不及待的安插眼线,拉拢势力。皇帝眼中阴郁不止,那些皇子们,还不待这个父亲老去,就各个摩拳擦掌,意欲蝉食他的江山。如今那些触手更是几乎攀到了皇帝的脚边,就连长宁也被迫卷入其中,皇帝只觉着心寒不已。
“召长宁,朕要见她。”皇帝似是疲倦,一张脸沟壑渐深,却又狠厉扫过殿中众人。“朕说召长宁!!!”
“快!快!召献平君觐见!”司官赶忙连滚带爬冲出大殿去通传。
当长宁在司官百般催促之下火急火燎赶回皇宫时,才一入殿,又是那种窒息冰寒的氛围。
“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长宁来时还是跑得红头胀脸,这一跪,后颈被那视线刺得又是入骨冰寒。
“长宁府如何?”殿上端坐的人不查喜怒。
“甚好,却是离得父皇远了一些。”长宁俯着身,皇帝看不见她的表情。
“抬起头来。”
长宁敛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已是极力克制住多余得情感,“父皇。”
“你…你就未觉着……”皇上抬手指着长宁,戾气不散,可话到嘴边,如何也寻不得合适的说法。
长宁唇边的笑意消散,却不知是为何意。“父皇?”
“听说昨夜乔迁礼,十之八九都送了簪子与你,你如何
看?”皇上已经算是给足了耐心提点。
“都是皇兄皇姊们的善意提醒,宁儿之前失了身份,做的不甚妥当…”
“啪!”皇帝一掌拍在案上。“你两月未有出门!他们如何知你近况!”这女儿是单纯还是蠢笨?!
“安常侍!”长宁面上没了笑意,眉目一冷,声音泛出寒意。明明是皇上坐着,她跪着,可父女之间无形之中竟然鼎立相抗之势,不相上下。
安常侍不知何意,侯在门外,听到殿里公主似乎发了怒,忙推门一路小跑进殿,哪知殿里已是剑拔弩张之势,吓得安常侍一头便拜倒在献平君身后。
“皇上,公…公主…”安常侍瑟瑟发抖,面上一脸茫然,似乎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可其实来前,公主已交代与他一些事,还安顿他切不可被皇上看出端倪。
“可是你肆意口舌令父皇忧心?”长宁目光盯着皇帝,跪的笔直,第一次是父皇也不曾见过的隐怒。
“臣……”安常侍摇摇头本想辩驳,可皇上的目光压制而下,令他不得开口,皇上要他背下这罪名,就像公主预料的那般,安常侍除了闭嘴别无他法。
这个宁儿,平日里像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性子,不想气恼时,竟也是个倔脾气。皇帝的目光探索不止,却似乎压下了怒火。
“父皇忧国忧民已是乏累,宁儿不忍父皇因为这次琐事烦心。眼线一事,都是兄长们好意关切。儿臣行端坐正,便是谁人看着也不怕,女儿不愿为父皇添忧…”长宁深深一拜。
“倔驴子!”这个长宁,行着做着都是一片诚挚之心,便是有天大的火气,皇帝也静了下来。他这女儿不蠢也不傻,却是太生分了,生怕给为父的添了麻烦,真是让人担心不已,也不知是像了谁?
“父皇可还生宁儿的气?”长宁抬了眼,又是无辜。
“朕命你收拾好家门,听明白了?”
“给父皇添忧,宁儿知错了。”长宁肩头一松,似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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