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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2页)

&esp;&esp;福利院早都没了,假若当年里面住了一批孩子,姓甚名谁流落何方恐怕也很难找了。民政部门的官方留存信息七零八碎少得可怜,周围商铺频繁易主,街坊之间面孔冷漠陌生,什么都查不出来。

&esp;&esp;市府民政办公室科长跟他们说:“那个‘慈恩堂’?十年前早就查封处理了,你们还要找?”

&esp;&esp;严小刀问:“为什么查封处理了?”

&esp;&esp;科长秉承着面对人民群众时一贯“有求懒得应”的标准公务员态度,耷拉着眼皮与脸皮,翻看着桌上资料,绝对不抬眼看人:“查封肯定有查封它的道理,有违规的事情。”

&esp;&esp;凌河:“怎么违规?做什么了?”

&esp;&esp;科长当真不耐烦了:“它怎么违规是我们政府处理的事情,你就不要问!”

&esp;&esp;凌河眉头一蹙,眼峰吊上发迹边缘时已曝露出愠怒颜色,双臂往那办公桌上一撑,眼瞧着要往小科长脸上喷一口了。

&esp;&esp;严小刀眼明手快,悄悄从后面扥住凌河的裤腰,把人扥回来:别发火,这地儿可不是你这么粗暴办事的!

&esp;&esp;跟衙门里各类官僚主义和势利眼打交道,凌先生这位外来的和尚可就没经验了,你以为还能用在荣正街小巷子里对付鸡贼大婶那一套?还是游轮上对付渡边老人渣的那一套?但这种事是咱们严总的擅长,各种嘴脸他见多了,无论什么人他都能招呼。

&esp;&esp;严小刀掏兜摸烟,手指奇快,直接在衣服内兜里就搞了个小动作,然后连烟盒一齐客气地递给对方,爽快一笑:“您抽根烟,咱慢慢说。”

&esp;&esp;科长默不作声以眼皮余光一扫,烟盒里只有一根烟,塞了一卷钞票。

&esp;&esp;科长叼了那根烟顺手就收起烟盒,双方的你来我往是无缝衔接。办公室内顿时云开雾散四海清平,官民在轻松和谐鱼水之欢的氛围下交谈顺利,严总笑着给对方点烟。

&esp;&esp;“慈恩堂”福利院是一所官方登记在册的福利设施,每年吃官粮拨款,还时不时收受私家企业的捐物捐款。然而,这堂子在十几年前就遭查关闭,原因竟是贩卖人口!

&esp;&esp;严小刀一开始还以为就是虐待孩子,不曾想当年这所福利院的所谓院长领导见钱眼开,吃了熊心豹子胆,偷换了做人的良心,竟以身世可怜的孤儿们易财易物。

&esp;&esp;当然,这种贪赃枉法的行径仍是掩盖在某些合法交易的背后,做得并不算太丧心病狂。这社会上毕竟有许多人是想尽办法求子而不得,官方设置的领养渠道条件严苛且费时费钱,那么私下暗度陈仓的黑市渠道,可就全凭福利院长一人点头了。

&esp;&esp;福利院长名叫雷征,那时候也是当地小有名气和势力的人物,性格张扬,人送绰号“雷老虎”,被查之前曾经出手阔气地买了好几套房子。

&esp;&esp;钱就是这样赚到的,孩子悄悄出手,利润由个人中饱私囊,至于孩子最终瓜落谁家,将来命运是福是祸,谁还在意?自求多福吧!

&esp;&esp;“到底有哪些孩子被卖了?警方有试图解救吗?您这里能找到当年的记录名单吗?”严小刀忙问。

&esp;&esp;科长在桌上一摊手,耷拉着眼皮冷漠地摇头,他关心那些?这回塞钱也编不出情节。

&esp;&esp;凌河厉声问:“那卖孩子的人渣院长呢?”

&esp;&esp;科长以不耐烦的表情下了逐客令:“当时可能对雷征判了轻刑罚了钱,后来的都不知道!”

&esp;&esp;一直站在后面一言不发的毛致秀,临走时突然上前重重拍了那小科长的肩膀,拍得对方一愣几乎要发飙。毛仙姑两道秀眉一挑,视线将对方肥厚的面皮狠狠一剐,冷笑道:“赃烟抽多了您可别呛死!”

&esp;&esp;从楼道里出去,重新站在旷野的阳光下,毛致秀将那塞满人民币的烟盒抛回给严总。

&esp;&esp;严小刀俊朗地一笑,对毛姑娘的爽利脾气由衷地欣赏,忍不住一伸大拇指:“手很利索,我不如你!”

&esp;&esp;小刀、凌河、致秀三人,有那么片刻陷入集体沉默,彼此只用视线神交就能明了对方内心的愤慨和难受。今日在场的这三位,恰恰就是三个都没爹没娘的孤儿。

&esp;&esp;凌河父母早亡,都是在他知晓的情形下眼看着去世的。他清楚事实,却无能为力无法挽救父母双亲悲剧性的命运。

&esp;&esp;毛致秀出生即遭遗弃,而后被送至寄养家庭。这种所谓的寄养家庭,许多就是以寄养孤儿为缘由每月领取政府月供以及减税证明,毛致秀十几岁时用冰镐报复了屡次试图对她不轨的继父,离家出走逃跑再也没有回去,结识了凌公子。

&esp;&esp;而严小刀连亲爹亲妈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他完全不了解自己真正身世背景,也不愿深究细想。堂堂七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何处不能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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