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远处疾驰而来。黑影渐近,原来是一个叫老道士。
这个身穿一袭道袍,颜色朴素,但细看却能看出却是金银丝和孔雀羽毛混合在一起做成的缂丝,华贵非常。
他腰间系着的金丝带刻着仙瑞图案,头戴圆顶木头道冠,冠上镶嵌的天然珍珠宛如星辰点点,与他的清秀面容相得益彰。他的长发则如瀑布一般,乌黑发亮,散乱地披于肩上,几缕银白色的发丝在其间闪烁。他的皮肤洁白如玉,没有一丝瑕疵,脸上没有胡须,更显得超凡脱俗。
若是赵无咎还在此处,那他一眼……额,应该是好几眼才能认出,这道人便是他在东山县城遇到的那位什么都懂一点的“一点道人”李淳风。
不过,和在东山县城那时邋里邋遢的怪道人模样不同,李淳风此时可谓是风神俊茂,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看到善无畏讲经说法,慑服群蛇,李淳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丝的诧异神色。
“哼,老和尚,你用这等妖法迷惑蛇群,到底有何企图?”
老道士高声喝道。
面对质问,善无畏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平静如水。“施主,贫僧只是以佛法感化生灵,并无他意。还有,贫僧所传承的乃是《大毘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和《密宗胎藏界法》,皆乃正眼法藏,非妖法耶。”
“哼,老和尚确实能言善辩。那老道来考考你?”李淳风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
善无畏微微颔首,神色平静道:“施主但说无妨。”
李淳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老和尚,且论佛道两家之‘性空’与‘道无’,有何异同?”
善无畏双手合十,缓缓道:“性空者,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是为性空。道无者,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佛道虽用词不同,然皆在阐述世间万物之本质,皆为引导众生脱离苦海,悟得真理。”
李淳风眉头一挑,手中拂尘轻轻一甩,顿时一股无形之力朝着善无畏涌去。
善无畏却不为所动,只是口中念念有词,一道佛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抵挡住了李淳风不知从何而起又从何而去的道法。
与此同时,周围的蛇群开始出现异象。一些蛇开始躁动不安,不断地扭动着身体,而另一些蛇则静静地趴在地上,仿佛在聆听两人的辩论。
李淳风见状,继续说道:“再论佛道两家之‘因果报应’与‘承负说’,孰优孰劣?”
善无畏微笑道:“因果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为佛之教义。承负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作恶,后人受殃。两者皆在劝人向善,无有优劣之分。”
说着,善无畏轻轻一挥手,一道金色的光芒洒向蛇群。那些躁动不安的蛇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安抚。
李淳风却不甘示弱,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紫色的光芒从他身上射出,笼罩在蛇群之上。蛇群再次变得躁动起来,甚至有一些蛇开始相互攻击。
善无畏微微皱眉,双手结印,口中诵念经文。一道强大的佛光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将紫色光芒驱散。蛇群也在佛光的照耀下,逐渐恢复了平静。
李淳风见善无畏再次轻描淡写间化解了自己的道术,心中也不禁叫了声“好”,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在这场辩论和斗法中胜出的决心。他暗自思忖:“这老和尚佛法高深,不可小觑。我需得想出更精妙的论点和法术,才能压他一头。”
善无畏看着李淳风,心中也在思量:“这位道长法力不凡,且对佛道之理有深刻见解。这场辩论和斗法,既是考验,也是机缘。我当以佛法智慧,化解纷争,引导众生。”
此时,周围的蛇群在佛光和道法的影响下,时而躁动,时而安静。一些蛇似乎被佛法所感化,静静地趴在地上,仿佛在聆听善无畏的经文;而另一些蛇则被道法所吸引,昂起头,吐着信子,似乎在等待李淳风的下一步指示。
李淳风决定改变策略,他开口道:“老和尚,佛道两家皆追求解脱,然解脱之法却各不相同。道家主张顺应自然,逍遥自在;佛家则强调修行戒律,超脱轮回。你如何看待这两种解脱之法?”
善无畏沉思片刻,缓缓道:“道家之顺应自然,逍遥自在,乃顺应天地之道,放下执念,回归本真。佛家之修行戒律,超脱轮回,乃通过修行,消除业障,悟得菩提。两者皆有其道理,不可一概而论。解脱之路,因人而异,当根据众生之根性,选择适合之法。”
说着,善无畏再次施展佛法,一道柔和的佛光笼罩着蛇群。那些被佛法感化的蛇,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
李淳风心中一动,他意识到善无畏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他并不想轻易认输,于是他再次施展道法,一道紫色的光芒与佛光交织在一起。蛇群在两种力量的影响下,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仿佛在探索着属于它们的解脱之路。
只是,这佛道二途的高人在临机斗法的时候,地下深处有一只类似“蚕蛹”的东西正在不断鼓丘,想要远远躲开这个是非之地。
无论是向内求、向外求,还是圆觉无漏、道法自然,这些大道理张扬儿一点也不想弄懂,也无暇去弄懂。
“直娘贼,多年不回洛京,怎地刚一回来就遇见鬼了?除了那几个有名有姓的高手,这城里怎么多了如此多的硬茬子?”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再用秘术采补把自己身上的重伤养好。
“这次多亏牧蛇而来,要不然还不容易走脱哩。只可惜,那突然来的遭瘟的和尚和老牛鼻子把蛇群拖住了。要不然,老夫把蛇群带走之后往洛京城里一赶,那些小宝贝们就能尝尝洛京城那些细皮嫩肉贵人们的血肉,品鉴品鉴和穷乡僻壤的野人有何不……”
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张扬儿一边拖着重伤沉疴的身躯,使用土遁秘法向着北方洛京城的方向,努力潜行出去一二里路。
终于,在其再难坚持住的最后一刻,他总算是找了一个合适出来的地方,感受到头顶土质一松软,张扬儿立刻向上蠕行。
然而,他甫一从地里冒出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啪叽”一下砸到了自己的脑袋。
嗯?
张扬儿刚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蓦地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紧,喘气有些费劲。
原来,那砸中他脑袋的东西是一根裹着铁丝的牛筋绳,而且这绳子还有一个圈,正好套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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