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绽跟着小姨住在状元路。她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花,可惜天气不好,都被太阳晒得没了精神。
以往没那么热的时候,一到夏天,角落里的藤曼就会密密麻麻地爬上墙头,花期的时候,还能看见大簇大簇的花枝在枝头怒放。
这里是整个家她唯一觉得舒适的地方。
记忆深处,她的家里也有这么多的花,奶奶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樱桃树,那树长了十年,枝繁叶茂。
父亲在树荫下给她搭了座秋千。
她常在树下荡秋千,奶奶和妈妈就坐在一旁择菜、剥花生,聊聊这个,说说那个。
院子里花开的时候,郁郁葱葱的白色花瓣像是天上的云朵。
方云华走在她身后,眼神难得有些眷念:“还记不记得在云山的时候,你爱在树下跳舞,好多小男生趴在墙头偷看。”
她淡淡地笑了一声,美好回忆涌上心头。
云绽也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睛便红了。
这几年积压的情绪突然破土而出。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只想着让他们体体面面、安心地走。
别人都担心她想不开,但她从始至终一次情绪失控都没有,淡定得像另一个人。
她以为她足够坚强,却在看见和过往相关的物件时,哽咽得说不出话。
心口闷闷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她生命里抽离,而她根本无力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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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厉被放逐来淮序好几年了,其他时候他都和陆流形影不离,唯独每年八月三十这天。
这是他母亲忌日。
下午点,江厉吃完饭去了离家最近的白事铺子。
去到店里,老板瞥见他脸上挂的彩,忍不住多看两眼,被江厉一盯,心虚地收了眼神。
“你买这个,是给谁的?”老板忍不住好奇。
结合他受伤的脸,很难不让人多想。
江厉皱了下眉,抬眸扫了老板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出声,却不是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让他再拿点冥币。
买完东西,他驱车开到郊区没人的地方。
云绽拿了一本书,坐在樱桃树下。
老宅从她父母去世之后,就没人住了。
她也是下午忽然想起,偷偷从别墅那边溜过来的。
宅子长时间不住人,家具什么的都泛着一股霉味儿,她刚把房间收拾完,无意看到一本册子。
刚翻开第一页,鼻尖忽然嗅到一阵淡淡的烟味儿。
左右看了下,没多想,继续低头看书。
过了一会儿,味道越来越浓,墙外有明显的黑烟渗进院子里,伴着窸窸窣窣丢纸的声音。
云绽起身,小心走到门口,透过老旧宽松的木门门缝里看见门口背对着蹲了一个人。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人动作随意,……是在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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