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各玉杯之中的茶水,小心倒掉,再冲泡之后,则先双手端了一杯,递到道长面前:“这头杯,还请道长品茗。”
见她一套泡茶动作有如行云流水,端的好看,道长已是暗暗赞许,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才一近口,鼻端已闻暗香,再看杯中茶水,水碧叶青,那原本卷曲暗沉的茶叶,此时片片立于玉盅之中,却如新采撷的新叶一般。
“好茶好茶。”还未入口,道长已是连连赞叹,五郎几人也不由看着杯中那片片于水中根根静立的茶叶,和那清碧透亮的茶汤,也是十分惊异,原来,所谓茶,竟然也可以冲泡的这般漂亮。
“道长再尝尝口感如何?”
那道长哪里还要她再说?浅浅尝了一口,回味一翻,先是微苦,后舌生津,完全没有他之前冲出来的茶汤,那重生的涩味,反十分甘甜清爽。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啊。想不到小友不过所择水温不同,这茶水之味便有如此不同。贫道素以精于茶道而自傲,却不想小友小小年纪,于这茶道之上,却又是贫道远所不及。却不知小友之泡茶之道,所承何人?”
八娘呵呵呵一笑,谦道:“道长谬赞了,哪有师承,不过是凡事有其道罢了,若是别的茶叶,我无论如何,也泡不出这味儿来,实在是道长之茶,与别茶不同。其实道理也很简单,我原算是个厨子,菜肴做的多了,有些心得而已,比如青菜菠菜水煮的时间长了,则失了本味,且颜色深葛难看,若只经沸水一焯,则马上取出的话,不但本色不受影响,亦能保证原色原味,便想这泡茶理应如是。只是一般的茶叶,未综烘焙,还有叶汗之涩,被道长经过揉青烘焙后,则去了苦涩,只留香甘,再冲泡得宜,自展色香。道长觉得,我说的可对?”
其实什么做菜心得,纯是她瞎扯而已。
前世她祖父素喜饮茶,那套茶经,她不知听过多少遍了,饮品的多了,也成了个个中高手,绿茶冲泡最是简单,不象乌龙茶和普洱类功夫茶,茶具水温冲泡时间都极有讲究,岂道长提供的又是清甜的无污染山泉水,又怎么可能泡不出好味来?
道长听了他的话,先是点头,又不由哈哈大笑,道:“小友所言极是,凡是有道,便即是小小的一片茶叶,亦自有它的乾坤世界。”
目光在五郎几人的脸上一瞄,把几人脸上的讶色尽收眼底,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与八娘继续闲聊。
说了半响话,见快到了与哥哥姐姐们在道观殿外约定相见的时间,八娘就提出要告辞的话,那道长也是落拓这人,笑道:“能与小友几人相见,也是几位小友与贫道有缘,道长别无所赠,却有几句话赠与几位小友。”
说着瞥了八娘一眼,沉吟了一下,方看向小九郎,笑道:“这位小友,若是努力精进,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儒家讲中庸,佛家讲嗔戒,我道家讲修心,这位小友学的是儒学,只后当戒急进之举,方是你立世之本。”
小九心里很不以为许,却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子宣定然记在心中,谢道长教诲。”
那道长似是看透了他的心,也不以为意,又对五郎子宣和子阜兄弟二人道:“二位以后亦会有一翻作为,贫道便不多说了。”
八娘不知为何,见他看向五哥的眼神里,似是有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怜悯之色。只道长不说,她便是问,也是白问。只得闷在了心中。那道长说完话,才看向八娘,却是叹了口气,才笑道:“这位女公子的面象,贫道却看不透了。只,世间贫寒富贵,终究过眼云烟,小友,还当好自为之。”
又伸出手,掌开躺着一枚图案奇怪的铜币交由八娘,却不知是何时纳入手中的:“今日有幸品尝小友泡的茶,贫道无以为谢,这枚铜钱,就以这枚铜币赠于小友吧。”
八娘一怔,敛了笑,双手接过道长手中的铜币,朝着道长深深福了福身,回道:“谢道馈赠,道长之言,定然铭记心中。”
自此才与那道长别过。等过了索桥,回头看去,却见那道长还立于古树之下,衣袂翻飞,静静的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身边的小道士伴于一侧,蔚蓝的天空之下,却如一副旷古宁静的山水画。
三人行过密林,经过那处农田时,正有山人做完农活,上了田梗处,见到三人笑着问了好,又有一年长些的老者笑道:“几个公子小姐好福气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节 喜得米酒
“好福气?”五郎奇道,难道是和刚那老道长有关?“不知老伯何出此言?”
那老农满是风霜满是沟壑的脸,笑起来却有一种特别慈祥的感觉::“小哥儿不知道,刚与你们一道的那位道长,就是紫阳真人他老人家?”
曾家人所尊崇的,是纯真的儒学,不事理佛,亦不信什么道教,甚至因道佛所占民田极多,还有僧道之流不事生产却占着比平常百姓人家多的多的社会资源,曾老多还颇有些抑道止佛的论说,因此曾家这兄妹几人,确实是不知道紫阳真人为何人的。
“老人家?那位道长不过中年,观老伯要年长他许多,怎么反倒称他为老人家了?”
那老农见他们目露疑惑,也奇道:“几位哥儿姐儿,竟不知道紫阳道长?要知道,这位紫阳道长,可是如今咱们大宋国的第一道长了,如今是刚好云游至此,才在我们麻姑山落脚的,连带的,如今麻菇山的香火,都比平常旺了不少,紫阳真人虽看起来不过中年,实则如今已有六十高龄啦,说起来,却是比我老头子年要长些。刚见紫阳真人对几位如此礼遇,还以为几位哥儿姐儿与真人是熟人呢,你们大概是不知道,紫阳真人虽暂居我们麻姑山,却不常见客,便是我们仙都观的道长们若想见他老人家一面,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五郎这才想起自己兄妹刚才还真的忘了问那道长的道号了,又听老伯说了这许多,没想那紫阳真人竟然明明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却不过而立之年,也十分惊讶,心道这位老农,不会是诓他们的吧,只这老农一派慈祥的样子,哪里是个会骗人的人?
不仅是他,八娘几人也很奇怪,便与老农告辞,路上子阜叹道:“这倒是没想到的,可惜我们饮了人家半日好茶,却不曾问过道长一声尊号。实在是失礼的很。”
小九郎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哪里管他什么有名的真人还是老道士的,何况那茶好不好的,他也品不出来,于他而言,那不过是道茶而已,好看是好看了些,却还不如八姐炖的一碗甜汤叫他更有兴趣呢。因此对子阜的话很不以为然,只道:“管他名真人还是普通道长,总不干咱们的事。我们还是快些寻大哥他们去吧,省得大哥他们等急了,一会儿又要训斥我们乱跑。”
八娘却在一边默默的,对那老农的话,倒是有些相信的。那道长仙风道骨,说话又暗藏玄机,原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她所不知道的是,所谓一啄一饮,都有因果定数,正是因为今日偶遇这位紫阳真人,日后,她才免了一次差点儿丢掉性命的大祸。
几人到了仙都观的大门外,就见曾子晔和关景晖等一众人都已候在那里,三娘见人约是逛的累了,正坐在一边的花坛边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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