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山顶平原,被仙都观占了大半,竟然还有近百倾的锦绣田园,据当地的山人说,这田旱涝保收,产量远高别处山下的农田一半之多。
等兄妹们都到齐了,五郎征求了八娘与子阜的意见后,就让兄妹们先进去观里参观,一个时辰后在仙都观的门口聚集,等曾子晔领着其它的兄妹们入了仙观,五郎就道:“闲着也是闲着,不是说观后的农田很好吗?我们也去看看?”
正商议着,小九从观中跑了出来,道:“五哥,子阜哥,八姐姐,我不耐烦转这仙观,不如与你们一道去山中转转呢。”
八娘原也觉得坐在这里等人实在无聊,自然道好。便与五郎子阜一道,寻了小道士问了路,绕过三仙观,去了仙观后玩看。
在云雾中看着农人扶犁挥锄,实有如看着天上的神仙耕耘播雨,这种体验,委实难以用言语形容。
就是五郎和子阜都露出向往的神色,八娘叹道:“有一天,若是也能来这里购上几亩田地,盖上几间木屋,从此采菊东篱,把酒桑麻,撷云采露,该是何等悠然自在的生活?”
“几位小友,若是真有此愿,实也不难。”
身后一道带着笑意的清朗的声音响起。
几人回头一看,却是一位四十如许,美髯长须,身着道袍的观中道长,打着拂尘,立在那里,一派仙风道骨,冲着四人微微而笑。
“见过道长。”
四人忙行了礼。
那道长的目光滑过九郎曾子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倒是没甚在意五郎子翊,和子阜,又落在八娘身上,微一沉吟,复又笑道:“这位小姐面像好生奇怪,却不知小姐今年芳年几何?”
八娘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五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八娘虽未及笄,可这位道长看着似是位得道高人,然这话问的实在有些无礼,还未待说话,八娘已回道:“回道长的话,奴年十三,看道长仙风道骨,想必亦是位得道高人,难道是道长观奴面象,有不妥之处?若是,还望道长化解。”
那道长显然没想到八娘会如此回话,略一觉吟,倒笑了起来,道:“哪有不妥?不过是贫道见位小小年纪,却都气度卓然,面露琼华,心甚喜之,又兼其它游人信众,都喜拜观游山,而小位小友却来看这农人耕种,实在与众人不同,贫道闲来无事,故而想与几位小友聊几句话而已。”
“能得道长青眼,亦是兄妹之幸。”五郎听了这话,忙谦逊笑道。
那道长又一打佛尘,邀道:“前面不远,便是贫道平日打座参悟之处,若是几位小友不弃,可否受贫道之邀,略喝杯清茶,陪贫道聊聊如何?”
五郎有心想拒,倒是八娘心中生疑,觉得这老道的态度太过奇怪,她虽是穿越而来,原本灵魂不属这个世间,可即来之,则安之,虽然不知何方神圣把她按排到了这里,可天下之事,有因有果,想来她这一翻遭遇,也是有原因的,这便不是她自己的责任了,再则,她在这地方生活了几年,虽不是个多好的人,但也从未做过坏事,不管是对邻里还亲友,都怀着善意,努力用心的生活,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爱护姐妹,就算这道长果有些真本事,能看出她的来来历,那又如何?
这一切不是她的错。
果真这道长看出她的来来历,又想灭了她的话,说不准还是个机会,让她回到前世去呢。再说这观道长神态,实不是有恶意的样子。
等等,回到前世去?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心里竟然突然生痛?那不是她刚过来时,躺在床上,每天做梦都想的事情吗?为何现在突然出现了万分之一的可能,自己竟然如此留恋不舍?
八娘看了五郎,九郎,还有子阜一眼。山顶若有若无的雾气之中,他们的脸是如此的真实可亲。
如今,他们才是自己的亲人啊。
疼她,宠她,护她,叫她如何舍得?
深吸了口气,八娘对道长笑道:“能得道长相邀,实是我兄妹之幸,又怎敢推辞?只怕叨扰道长清修了。”
那道长哈哈一笑,道:“隐也是修,往也是修,贫道都不介意,小友又何必拘泥?既是小友应邀了,那就随贫道去吧。”
话未说完,已举步而去,四人只得跟了过去。
绕过那处农田,进入后山的一处密林,穿过密林,又踏过一处两崖索桥,入眼便是一处小小的平台,一株参天古树,树下一方石桌,几张古凳,一间十分简陋的木屋。
因听到脚步之声,屋中走出一位十多岁的年轻小道士,见了众人,眼中露出吃惊的神色,但很快就面色平静的对着那道长和八娘几人打了一辑,恭敬道:“师父,您回来了。”
那道长微一颔首,对那小道士道:“尘清,我邀几位小友前来品茶,你去烧些水来。”
“是,师父。”
那位叫尘清的小道士带着疑惑,又看了几人一眼,便要把人请进屋中,道长笑道:“不必入屋了,就在之树下的石桌边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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