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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热才要吃凉的嘛。”苏子诚蹿回屋，在唐禹扬手边放了一块透着凉意的巧克力，然后钻进浴室冲澡。

又没拿睡衣。唐禹扬把枕头上叠好的衣服送进去，关门的时候还带出了一股洗发水的清香。他捂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锁好少年心动的秘密。

苏子诚搓着自己的脑袋，少年穿着白大褂冲他笑的样子始终烙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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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诚刚当上刑警队长时，才二十四岁。这么年轻的大队长可不多见，在被前辈称赞的时候也没少被人明里暗里戳脊梁骨。那个时候的苏子诚还做不到像后来那样坦然，那些话听见了就刺在耳朵里，膈应在心上，跟他前后脚进刑警队的林夙风能理解他，往他面前拍了一盒烟，于是他抽烟的臭毛病就养起来了。

其实他不喜欢烟草燃烧的味道，也不觉得尼古丁能麻痹他的神经，但依旧是烟不离手，大概就是图个“吸烟能消除愁绪”的心理作用。

那段时间唐禹扬找过他好几次，想和他聊聊，能帮他排解一点是一点，但苏子诚不乐意，他觉得跟心理医生聊天的都有心理疾病，他没有，他才不要聊，而且还很别扭的不希望唐禹扬看到他因为一丁点破事就烦闷得不行的样子。这会让他没面儿。

队友犯错会挨他一顿骂，在警校带学弟训练不好也是一顿批，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有脾气不好的被他骂急了就动手，也被他揍服了。隔壁分区那个尚航，就是在还不是分队长的时候被苏子诚揍服的。

所以当唐禹扬很不讲理地把他摁进车里的时候，他要气爆炸了，坐在副驾驶抱着手臂臭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的低气压能把旁边的人冻感冒。

唐禹扬不怕他，大不了就打架，说不定打一顿能让他心里畅快些，那也值了。

他一声不吭，唐禹扬也不说话，到了家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苏子诚很重地拍上车门，唐禹扬头也没回，直接往楼上走。

家里还不像后来一样布置得很齐全，二北那个小狗也没来到这，唐禹扬还在学习做饭中。他打开门就进了厨房准备食材，苏子诚进门后瞥了他背影一眼，没再故意用力关门，而是轻轻一带，然后很不爽地回了自己卧室。

他打开窗，坐在窗边的桌上点了支烟。晚风不小，还有点凉，吹得他满心不耐似乎少了点。他脾气暴，但不是不讲道理，于是他开始反思最近骂人打人的事。

是他的错吗？有，但不全是。明明是对方做错了事，被说了还朝他翻白眼，有什么意见不能直接说非得整那死出？觉得他不配有种对方坐到这个位置啊，一群没种的神经病。还有唐禹扬这个蛋，没事找事，说了多少遍了别管别管别管，还非得把人拉过来，有一句话不说，脑子抽风了吗？

脑子抽风的唐禹扬推门进来了，苏子诚没理他，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

一只手伸过来，苏子诚眼疾手快躲开了，他抑下脾气，抬起脸，不耐道：“最近我没惹你吧？你给我找什么不痛快呢？”

“没惹我。”唐禹扬盯着他，似乎有点委屈，还固执地想要拿掉他手上的烟。

这人，有话老是不说清楚。哦对，说了自己也不听，那确实还不如不说。看着他一幅委屈又不好发作的样子，苏子诚的恶劣性子突然涌上来。不是不让抽烟吗？好啊，我非要当着你的面抽。他很混蛋的笑着，眼神里满是挑衅。他又抬手吸了一口，因为太用力还差点呛着，不过这都没关系，在唐禹扬又伸手的时候，他吐吐出一口气，把烟圈全部喷在唐禹扬脸上。

唐禹扬愣住了，似乎还因没戴眼镜而迷了眼睛。两人凑的太近了，苏子诚并没有因为恶作剧得逞而高兴，他后悔那样对唐禹扬了，唐禹扬又没惹自己，人从始至终都是想跟自己好好说说，也是对自己好，刚刚，真的太过分了。

“好受了吗？”唐禹扬垂下眼，突然开口。

苏子诚没回神，反应了半天，才问：“什么？”

“刚刚那样，会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吗？”唐禹扬抽走他手里剩下的半截烟，在桌上摁灭之后丢进了垃圾桶。苏子诚没阻止，其实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都那样了，唐禹扬居然没冲他发火，还关心自己有没有好受一点。

感受到他的目光，唐禹扬苦笑了一下，“你有脾气不会冲我发，我也一样。有话说出来，别憋着，说不出来想找人打架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只是别抽烟了，对身体很不好。”

我真该死啊。苏子诚抬眼看他，屋里没开灯，天晚显得有些昏暗。他突然向前趴了一下，把头抵在唐禹扬胸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冲你的，只是……哎，最近招人烦的事太多了，我有点累。”

“那找我不是找对人了？”良久，唐禹扬的手才搭上他的背，又凑近了一点，想让他靠的舒服一些。

“哎，那些事我不是不想提，但一提就烦。”苏子诚烦闷道，但是心里那种梗到难受的感觉奇迹般消失了，这样靠着还能听到唐禹扬的心跳，特别快，砰砰的。所以他还在生气吗？

“从始至终你都没有任何问题，人多的地方难免有闲言碎语，你该骂的骂了，该打的打了，能出一口气也好。之后别管他们，反正之后再怎么样，你还都是大队长，这是事实。”唐禹扬试探着轻轻拍他的背，问：“你想让他们知道你为什么当上大队长吗？”

苏子诚摇头，蹭的唐禹扬痒痒的。“不想。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跟他们说了就跟卖惨和炫耀一样，我不要。”

他跟前辈去追几个嫌犯，一人干趴四个，受的伤现在都没好利索，只是衣服一盖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做的事一件件累积起来，在系统内被表扬，当了大队长，不明就里又眼红的人就说他靠爹。传的多了信以为真的也就多了，年轻人还最看不起关系户，不光不服他，还挑衅他。

大爷的，能不能睁开眼说话。

苏子诚又叹了口气，但是感觉好多了。“你还生气吗？”

“还行，你不生气我也就没事了。”唐禹扬轻笑了一下。

“那我去做饭吧。你切好菜了没？”苏子诚直起身子，推着他朝外走。

“一起吧，我给你打下手。”

“行。”

“那烟……”

“……慢慢戒吧，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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