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就这么难赶走呢?
昨晚上没赶走,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他还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的留在这儿——他是想让五年前的事情再重演一遍吗?
她再被退婚无所谓,可她怕看到陆怀瑾眼底的失望——这个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在她在泥潭中挣扎跌撞的时候,给她一束光,朝她伸出一双手的男人!她也得为他这个现任未婚夫的名声考虑的!
见她发恼,陆瑾瑜倒没像以往那般说话刺她,只是轻声道:“我这就走了。”
他走到柜子旁,一脚把染血的衣服勾出来,又胡乱卷起攥在手里:“卯时初我会再过来闹一场。你就呆房里几天,别出去了——”说完,他也不等沈清婼回应,疾步开门走出,转眼跳出院墙,消失了踪影。
沈清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她现如今是因着要照料祖母才留在沈家的,理当一早就过去照顾祖母。只是她伤着——难免会被人瞧出来,然后刨根问底。
陆瑾瑜这是在避免她被人瞧见,节外生枝呢。
他还挺细心。
沈清婼的心温暖了一瞬,但转眼她又想:他那种日日留恋秦楼楚馆的人,会设身处地的为女子着想怎么了?还不都是实践练出来的经验?
再说了,他到时候来闹,没脸的不还是她?
沈清婼心底那点暖流转瞬消失,重新闭上了眼睛。
陆瑾瑜本来是想把手里攥着的衣服随手扔了的,可扔的时候借着晨曦微光,正好看清那是两件里衣,而里衣的袖口处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婼字和一朵粉色玉兰花。
陆瑾瑜:“……”真是要疯了!
这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是沈清婼的!
肯定是不能再乱扔了。
但他也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拿着两件血色里衣回去吧?
陆瑾瑜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外袍凌乱,还沾了不少血。
他索性把外袍脱了,把两件里衣兜进去,团成了一个包袱模样,拎着直奔楚楼而去。
凌晨时分的楚楼,出楼的客人有很多。陆瑾瑜也不敢走正门,悄无声息的直接跳墙进了他惯常待着的房间。
楚寰刚过来熏过香,正准备离开。听到有人破窗而入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头,便看到陆瑾瑜只着一身里衣进来,而他手中还攥着外袍团成的包袱。
楚寰:“……二爷这是开始拓展外务了?”
大早晨的,一身里衣从外边跳窗而入,这爷是真不想要半点名声了!
虽然他那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但他还从没这般衣衫不整的进楼——
陆瑾瑜没理会她的话,只是把手中包裹扔给了她:“里面的衣服洗干净了放你房间晾干。莫要假手她人,莫要让其他人再瞧见。”
“是。”楚寰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那爷您先歇会儿。我这就去洗衣服。”她拿着包裹转身就走。
“等会儿!”陆瑾瑜又喊住了她。揉了揉眉心,他吩咐道:“给爷把楚酉叫过来。”
楚酉是楼里的医女,上次陆瑾瑜从观音庵后山的悬崖底下跑回来,身上的伤,便是楚酉帮忙瞧的。
她是楼里唯一正常作息的女子。
听到陆瑾瑜叫她,她打着哈欠,拎着药箱就过来了。
进门还没看清楚情况就嘟囔道:“二爷又怎么了?您之前身上那伤可还没好全乎呢,您就又往外跑?也不怕真把命折在了外头,惹楼里的姐妹们伤心。”
“你少咒爷!”陆瑾瑜坐在圆桌旁边,把手中端着的水杯放下,看向了大喇喇坐到他对面的还不断捂嘴打哈欠的楚酉:“爷找你来,是想问你件正事儿的。”
“可听说过噬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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