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就看见木齐高站在远处,高大的背影却显得有点沧桑.等我走近了,却发现他手臂上套着一块黑布,而只是轻轻的瞥了眼,问:"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发生了什么着急的事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就走了.我跟着他的脚步,开始想起了小时候的我们,也许那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那时候,只有3个人,我,木齐高,还有严蓉,他们很爱我,而我也很爱他们,我依稀记得,那时候,还不算富裕的我们,虽然每天只是吃着菜叶子菜杆子,但是,我真的很高兴,他们会把最好吃一部分留给我.后来,幸福逐渐丢失了原来的颜色,属于我的幸福已经给了木南南和木叶.是的,她们是我的妹妹,一对双胞胎.其实,我并没有感到妒忌,只是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所以,孤单了.可是,我想她们享有的爱应该要比我的多,也是必须的比我多.因为,我的肩上要扛起姐姐这个责任.只是...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13岁那年,严蓉开始讨厌我,又或者是恨我,因为她觉得是我害死了木南南.可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那么想担负起姐姐这个责任,怎么会害死我的妹妹呢?只是,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话.我看着小我4岁的木南南从楼顶坠落下去,七层楼的高度,让那么小小的生命一下子就没有了.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我紧紧的抓住悬在空中的手,用力的往上拉,可是,她的手一直往下滑,耳边全是木南南的声音.
她说,姐姐,救我,救我.
她说,姐姐,我怕高,我怕掉下去.
她说,姐姐,你快把我拉上去,我不想死.
.....
我不知道她说了多少个姐姐,而我只知道,我越来越抓不住她了.我转过头,看着呆在不远处的木叶,叫道:"木叶,快过来,快帮我一把.可是,她却无动于衷,甚至,我都觉得她在冷笑,或许,我是看错了,或许,她是被这样的景象吓呆了.而我,终究没有抓住木南南.只是,当木南南在坠落的空中深深的望着我,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她满脸的眼泪,还有,她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声音:姐姐..姐姐...
我害怕极了,那样的眼神,究竟是爱,还是...恨?顶楼的我,看着地面上的血泊,我哭了,嚎哭,大叫.因为我亲眼看见当她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她身上的所有的血液在地上,炸开了花.我像疯了一样的,冲到底楼,人群已经满满的围住所有我可以靠近木南南的通道.我拼命的挤进去,看着地上的木南南,我跪倒在她身边,然后,不顾她身上的血迹,抱着她,像疯子般的一个劲说,"对不起,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这样的事,对一个13岁的孩子来说,算不算是种残忍.对于13岁的我,我以为我会疯掉,因为,我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只是,当我快要疯的时候,严蓉给了我一个耳光,不,不只一个,好像是无数个,只知道火辣辣的疼痛,痛到我醒了,回到这个现实中.耳边充斥着严蓉的哭泣声:"你把木南南还给我,还给我...."拳脚相加.那一刻,我就想到,我会习惯这个赎罪的方法.
那以后,他们都变了,我也变了.我沦落成为所谓的坏孩子.木叶变得,冷言冷语,至少在我这个角度,她是这样的.然而,严蓉和木齐高却离婚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或许是因为这个事,又或许是我这个害人精.我想在严蓉眼里,我就是个害人精吧.
不能接受的事
其实,木齐高对我很好,即使木南南死了,他依然爱着我.当然,还有一点,我更是明白.木齐高依旧爱着严蓉,即使他们已经离婚了.
严蓉恨我,恨之入骨.13岁后的我,后背总是被覆上一条一条的竹条纹路,那些疼痛一直被我掩盖在无所谓的表情下,没人能发现也没人能懂."妈妈"这个词在13岁那年,已经消失了.她恨我,而我也很恨她,可是,我却又期待着她.
依旧是那个破碎的道路,只是开始有点沧桑感了,墙面开始泛黄,"拆"字随处可见.想想我已经有快1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严蓉的照片端正的放在客厅中央.那一刻,我似乎失去了所有可以的思考的能力.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敢相信那个恨我恨之入骨的严蓉走了.而我,却平淡的就像看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我看见许多人进进出出,然而,那些人,却不是我熟悉的.等我走近,我却看见木叶低着头抽噎,哭得不能自已,我仿佛看见世界忽然变白了,苍白苍白的.
我一直询问她的死因,可是他们却一直抿着嘴,眉头皱在一起,不肯说.也许,这是个秘密,是个我无权知道的秘密.焚烧的时候,我站在人群最后,就像木南南焚烧时一样.我害怕,可是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明明自己不是凶手,却袒露出如凶手一样的恐惧.人散时,木叶故意的撞了我,丢下一句话后,与我擦肩而过.
她说,木尚,这下她死了,你该高兴了.16岁的她,花季的她,我妹妹的她,却让我觉得我们相离很远.她,木叶,恨我,却不是严蓉那般的恨,从不叫我一声姐姐.我知道,她很孤僻,但又希望得到爱,所以不停的伤害别人,然而却伤害了自己,痛不痛,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她的博客,我可以感受的到她的心情.
她写道:我恨木南南,恨木尚,恨严蓉.我恨她们为什么不给我一点点爱?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可是,我的心告诉我,其实,我是爱她们的.我也知道,是我自己过不去这个坎....
尽管她与木南南长的一样,可是严蓉总是能认出木南南,并把最好的东西给她.木叶,永远不知道,严蓉为什么那么爱护木南南,就像严蓉也永远不知道,木南南为什么会爬到顶楼的栏杆外,然后坠落下去.而这一切,我都知道,有些事,必须要一个人承担,必须要一个人保守这些秘密.
再遇立节
天色已晚了,却不想回家.我一个人游荡在马路上,经过路边上的大排档的时候,"木尚."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抬头,我笑了,他也笑了.透过他的肩,我看见他身后有一桌人齐刷刷的望着我们.我瞟了一眼,说:“你的朋友在等你,我先走了.”擦肩而过后,我模糊的听见他和他的朋友说了几句,然后,就听见他朋友大叫:立节,你重色轻友.随后,我的右手被拽着,开始奔跑.其实,这是一条热闹的街,专门是小吃的街.它有个好听的名字:繁华似锦.我们穿梭在人群中,放肆大笑.这样的笑,我已经有多久没有了??
奔跑中的我,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还是那般的美丽.
我们坐在一家大排档里,面对面,桌上放着全是我爱吃的,这些都是他点的.看着这些,突然觉得心里暖暖,我说:"嘿,不错嘛,还记得我爱什么呢?还以为,我走了这么久,你都忘了呗."
"忘记别人爱吃什么,也不能忘记你的最爱,唉..你不知道,你走后,我买的东西,都吃不吃不完."他一副苦恼的模样,逗乐了我.
"哈哈,当初谁说,把我赶走了,就可以独享了呀??"我挑眉的看着他,然后开始动筷子.
他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的了一会儿,或者说,是我们自己都沉默了.
他说:这1年中,你过的好吗?
我抬起头,看着眼神迷惘的他,然后低着头,说:嗯!还好啦!你呢?
"一样"他的语气很轻.
我突然想起,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也许,他并不知道,我看见了他.在车站,离开的时候,只有木齐高和木叶来送我,而严蓉始终没有来.我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忽然,却发现立节站在远处的树旁,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舍,还有忧伤.我转过头,避免让他感觉我发现了他.车子开动的时候,他一直都站在原地,只是眼睛一直一直追随着这辆车.他如此的眼神,让我哭得不能自已,然而,他却无法看见玻璃后的我,在哭泣.
"立节,你什么时候搬得家?"回家时候,就发现邻居不再是他了,我以为我们不会再相遇.
他抬头傻笑,说:你走后,我就搬了.那一刻,仿佛,又有许多数不清的忧伤,融入他的眼睛.
"今晚,我可以住你家吗?"
"嗯?我家?你不怕我把你给吃了?"他嬉笑的说.
"你不会的."坚定而悲伤的相信.是的,我相信他.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莫名的相信他.其实.立节比我大3岁,可是,他从来不把我当妹妹看,我也没有叫他一声哥哥,好像他从来都介意,我们就如兄弟一样.
"我当然不会的咯,再怎么说,我还是一个正人君子呢."我知道,他听懂了我的信任.
他的新家,很小,但很窝心.客厅和卧室连在一起的.四面除了淡蓝还是淡蓝.
"喂,我说,怎么都是蓝色的啊!好像你以前不是这个风格的哦?"我开玩笑的说.
只看见他认真的看着我,说:"是我喜欢的人的风格."然后笑了,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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