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火车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两只褐眼木乃伊又扛着雪吻和阿零下了火车。
火车厢里空气不流通,雪吻偶尔醒来,就会默默地找一个小角落呕吐。现在终于能下车,呼吸到新鲜流动的空气了,雪吻连忙长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为了避免再次遭受木乃伊的拳头的亲吻,雪吻虽然神志已经清醒,却仍旧眯着眼睛装睡。一路上,她曾经无数次尝试过趁着两只木乃伊睡觉的时候逃出去,但那两只木乃伊似乎精力非常旺盛,一路走来从未停下休息过,更别说闭上眼睛睡觉了。
雪吻根本找不到适合逃走的契机,只能任由两只褐眼木乃伊带着自己和阿零越走越远。
从火车站出来后,两只褐眼木乃伊挑了几条幽深僻静的小巷子来行路,以免被路人各种各样怪异惊奇的眼神围观。
一路上拐拐绕绕地走,两只褐眼木乃伊又迷路了好几次,终于在傍晚将近时带着雪吻和阿零成功地抵达了目的地,所谓的“木乃伊的基地”。
那是一棟极具欧美风情的巨型别墅,别墅周围围着一圈矮短的乳白色栅栏,后花园里青草芳香,各色芍药盛放,蝴蝶翩翩飞舞,偶尔有麻雀扑扇着翅膀飞上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雪吻的大脑起初尚未反应过来眼前的蓝白色优雅别墅便是两只褐眼木乃伊的最终目的地,还以为他们倆又走错路了。
这时,扛着雪吻的那只木乃伊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张磁卡,放在镂空大铁门前的感应器上“嘀”了一声,两扇大铁门开始缓缓向里展开,给褐眼木乃伊铺了一条宽阔的鹅卵石大道。
雪吻目瞪口呆地看着褐眼木乃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心里暗暗感叹着:擦!有钱人家就是奢华!
这时,褐眼木乃伊突然回头看了雪吻一眼,雪吻连忙闭上眼睛装睡,连睫毛都在紧张地轻微颤抖。
褐眼木乃伊只当她在做噩梦,便也放松了警惕心,转过头去,大胆地迈开脚步,扛着雪吻走进了大铁门内。另一只木乃伊扛着阿零紧跟其后。
两只木乃伊都赤着脚没穿鞋,走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自然免不了被戳痛,他们嗷嗷大叫地左跳一下、右蹦一下,震得雪吻又是一阵狂烈的欲呕感。
好不容易穿过花园,鹅卵石铺就的道路终于走完了。两只木乃伊像是结束了噩梦般地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雪吻更是松了一口气,再这么震下去,没准她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小生命也要被震死了。
两只褐眼木乃伊轻车熟路地带着雪吻和阿零走进了最中央的那栋洋房里,推开大门,拐个弯,沿着汉白玉石铺就的环形楼型登上了二楼,接着推开了一扇巧克力颜色的房门。
雪吻一路上看到许多包裹着白布的木乃伊悠闲地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他们有些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些则成群地在玩老鹰捉小鸡,还有些甚至在亲昵地帮互相抓虱子。
雪吻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只木乃伊聚在一起,不免惊骇地咽了咽口水。她突然想起季岸曾经说过他家后院里也圈养着很多只母木乃伊,想来大概跟这里的景象是模棱两可的。
房门被推开,房间里的耀眼光芒猛地迸射出来,雪吻微微眯了眯眼睛,向那光源处望去。
一个紫色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深棕色的老板椅上,听到开门的响静后缓缓转过身来,略微抬眸望向雪吻。
那是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庞,一双魅惑的深紫色眸子镶嵌在精致的面容上,让雪吻记忆犹新。
。
夜色降临,大地被一片浓浓的黑暗笼罩着,飘渺如烟的云雾遮挡在一枚刚升起的新月前,月光稀疏,如流水般徐徐不断地倾泻而下。
包子在电视机前呆了整整一天。雪吻早上出门前反复命令过他不可以捣乱!不可以乱跑!更不可以跟踪!否则今晚不给他吃肉不给他亲包子不跟他睡觉。
听雪吻这样警告,包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听命且乖巧地在宾馆房间里独自呆了一天,哪里也不敢去。就连全不露来敲门找他出去抓蚂蚁,他也坚决地闭上眼睛、关上耳朵,当作听不见。
强忍着想出去玩的念头从太阳升起一直熬到了太阳落下,包子终于坐不住了。他走到落地窗外,焦急地睁大眼睛向楼下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寻找到雪吻归家的身影。
现在时间并不算太晚,但楼下的小巷里却空无一人,暗黄的灯光周围飞绕着几只小飞蚁,垃圾桶旁一只大公狗正欢愉地摇曳着尾巴,弯着腰在垃圾堆里寻找着人类吃剩的食物。
包子抿了抿嘴巴,随后朝它丢去一块小石头。公狗受惊,回过身胆怯地瞅了包子一眼,见他全身裹着白布,像是从恐怖片里飘出来的一样,顿时吓得双腿一软,嗷呜一声掉头跑走了。
包子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正所谓“自己的快乐通常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的”,这话果然没错!
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了一块小石子,“嘭”的一声轻响击中了包子的后脑勺。包子“哎哟”一声抱头痛叫,皱着眉毛转过头去,就见隔壁的阳台上一个笑得幸灾乐祸又颤抖不已的身影正朝他挥舞着手,是全不露。
包子又揉了揉被砸中的地方,决定暂不与他计较,只问【你知道雪吻去哪了吗?】
全不露如实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阿零到现在也还没回来呢……】
闻言,包子神色凛了凛,又问【她走前有没有说大概几点回来?】
这次全不露点了点头,说【嗯,她说傍晚之前会回来的……】说着,全不露顿了一下,回头望着天边的晚霞,又愣了一下,惊讶地大叫【哎呀!……已经傍晚了呀!?】
他早上只不过出去玩了一会儿蚂蚁、乐此不疲地把蚁群们好不容易才搬运回巢穴的食物放回原地、看着它们焦急地原地转圈圈;下午他又只不过睡了一觉,这一觉醒来竟然就已经傍晚了?
包子似有若无地蹬了全不露一眼,什么也没说,随后迅速走回了房间里,伸手关上落地窗和窗帘。
他在衣柜中寻了一件黑色外套穿在身上,又去雪吻的行李包中翻出几张粉红色的毛爷爷揣进兜里,然后走到鞋架前三下两下套上板鞋,准备去隔壁找全不露出发去找雪吻和阿零。
空气中还残余着少许属于的雪吻的淡淡体香味,只不过如今那淡香中却还混杂着一丝让他不悦的其他人的气味。
包子不安地皱了皱眉毛,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那个人还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就算雪吻的莫名晚归真的与那人牵上关系,那也千万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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