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痛意涌上心头。
「那个微信也是他吗?」
那个奇怪的空白先生,原来就是顾小芒。
“是的。”管理把505的钥匙交给小满。
小满拿着钥匙上了楼,推开房门的时候,仿佛推开了时光的大门,五年前的他和五年后的他在这时候重逢,同样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那样干净整洁,阳台明亮得就像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
“顾先生请了人每天打扫。”管理如是说。
哭到失声的男人走入了主卧,他拉开记忆的抽屉,看到那枚闪耀着星辰的戒指,原来一切都在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是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没有发现顾小芒为他做的一切。
小满在这里生活了下来,林鹤抛下了工作,也跟着住了下来,等待找回遗体的希望像一根胡萝卜,吊着青年的最后一丝生机,他偶尔会睡觉,也会吃点东西,维持生命,大多数时候,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画画,所有的画作都成了那个消失的男人,他等啊等啊,等到新年的第一声爆竹炸开,世界响起了喜气洋洋的新年歌,顾小芒依旧没有回到他的身边。
他从冬日等到了春日,楼下的绿树长出了粉色的花苞时,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月,顾潮来过一次,委婉地告诉他,一切没那么简单。
「那你就什么都无法得到。」
善良的孩子第一次对这个世界展开了攻击性,顾潮铩羽而归,小满赤着脚走到了阳台,看着楼下寂静的街道,三个月,如果他还没回来,三个月,我只等你三个月。
你不回来,你不回来,我也没有办法。
林鹤的男友时常过来,小满没有心思跟任何人寒暄,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日子都是一样的,数着数着,结束痛苦的日子也变得快了起来。
院长来过一次,他告诉小满,“你该学会放下,当你放下了,你才能解脱。”
「不可能。」
怎么可能放下呢,命运不会饶过他,就像过去不会饶过自己。
对小满来说了无生机的某天,门铃响了,很吵,林鹤有钥匙,为什么要按门铃,他蹙着眉,觉得烦,不愿意去开门,很快门就不响了,他投入了潜心的创作,在两个月后,他将有一次画展,主题是《芒》,他终于有机会让世界看到他美丽的爱人,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勾起甜蜜的笑意。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没有听到开门声,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站在房门口的男人,伤得很重,头上缠着纱布,胳膊上挂着石膏,他脸上有些剐蹭的伤痕,朝着小满张开手臂,“小满哥哥,我回来了。”
小满觉得这是梦,他时常会梦见顾小芒,也会看见他,可当他去触碰他,他就会变作飘散的云雾,所以他学乖了,他放下画笔,走了过来,他不敢靠近,只轻轻地将脸贴近了些。
“飞机遇险之前,我跳了伞,但是状况也是不好,我废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回到这里,抱歉,我让你担心了。”
这个幻想叽里呱啦地说了很多,小满都听不太懂,直到那个男人抱住了他,他感觉到属于身体的温热的触感,他的眼睛才变成了汪汪的泉水,悲伤流淌个不停,他啊啊地吼了两声,在温热的怀抱里,终于昏厥了过去。
小满的情况非常不好,顾矜芒也知道,他知道需要很多的耐心,他受着伤,依旧哄着他吃饭,睡觉,他好像变成了个听话的孩子,目光呆滞了,可是会乖乖吃饭,乖乖睡觉,顾矜芒叫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可是他很少交流,林鹤说他之前还能和自己用文字交流,可顾矜芒回来后,他反而做不到了。
“经历过多次的情感创伤,他现在封闭了自己的感受,这是他潜意识对自己的保护,因为付出了许多的情感,然后最后都会流失,他选择躲起来,好好地休息。”
“你们作为家属,要多给点耐心。”
“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封闭起来了,没有一个宣泄的渠道,自然也很难好转,慢慢来吧,一点一点慢慢来。”
医生的答复是这样的,顾矜芒没有气馁,他顾不上自己的伤,跟养孩子一样养着小满,喂他吃饭,给他洗澡,林鹤觉得他在带孩子,小满有严重的分离焦虑,男人只要不在他的视线里,他就会发疯,胡乱摔坏一些东西。
“唉,你不能太纵着他,也该告诉他,不可能一直黏在一起。”
“没事,他生病了,我该对他好些。”
“也是我失踪把他吓到了。”
顾矜芒一边说,一边给小满喂进一口饭,他褐色的眼珠灰扑扑的,就连光都没有了。
他也不再画画,一天到晚都粘着顾矜芒,不愿意撒手,就连洗澡都没有了自己的空间,他搬来了一张小凳子,把小满放在凳子上,他在后边洗澡,等他出来的时候,对方还是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可是下次他再要去洗手间,他没有再跟了,顾矜芒觉得这是他的进步。
他时不时会带他去公司,特别是出席一些无法避免的会议,就带着他,一群人严肃地讨论,小满坐在旁边的摇椅上,一点点咬碎了饼干。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顾矜芒发现他每天都会看今天是什么时候,日历在四月份,有个标记,是他画展的日子,后边的日期被他画了一个叉叉,男人不懂是什么意思。
小满的画展如期开展,来的人很多,顾矜芒领着他走出来,他看到满世界的画作,忽然发了疯,砸坏了所有的画,发泄完的他,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狂态,变得冷静乖巧,这件事上了社会新闻,网友的评价却没有像平常那么尖酸刻薄,只是感叹天才的陨落。
到了第二天早上,小满看见了那个叉叉,他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歪着头,面上展现出困惑,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他觉得今天自己要去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他穿好了一套自认为好看的衣服,抱着女人的骨灰,这是他从萨岛拿过来的,顾矜芒问了他很多次,他都没有说要去干什么,于是他只能跟着他,看他慢吞吞地走到了附近的公墓,这里有阿秀的墓碑,是林鹤帮他挪过来的,他告诉过小满,他以为小满没有记住,原来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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