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这儿可是禁烟区。”我抱着胳膊看着老郑。
“我知道,就抽这一根解解烦,你别说出去啊。”老郑说完唉声叹气,“刚接到杨震电话,他说他和丁箭喝完了,马上就回局里。我心里舍不得啊。”
“喝完了?那丁箭,还是得走?!"我有些害怕。
“嗯,走,明天调令就能下来,他去别的分局了,明升暗降;组里的事情由陶非先管着,陶非做事稳重,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可惜六组的人还是走光了。”
我心里埋怨着杨震,发誓等他回来时定要好好说他,可半小时后只有丁箭一人假装云淡风轻地回来。
“杨处呢?”王勇问。
“杨哥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他一个没结婚的人家里能有什么事儿?他这分明就是不想来!“我怒气冲冲,老郑见状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今晚就当为丁箭送行,谁也不许谈其他的!”
大家伙儿紧紧围绕着丁箭,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这时候我却发现陶非就站在最外圈,他努力地想挤进去,但是前面的人却把缝隙封死,根本不想让他到前面去。
这一幕让我有些意外,要知道六组从来都像是一家人,几乎从没发生过排挤组员的事情,更何况陶非还是接下来的代理组长;丁箭的性格我了解,他更不会带头或容忍手下这么做,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
众人都在,我不好细问。第二天早上,见大家仍然不待见陶非,我没忍住趁没人时和他聊了几句。谁知道陶非这人憨厚实诚,也没提自己多委屈,只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大家拿我当叛徒了。”
“叛徒?"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丁箭打人被揭穿的事情肯定和陶非有关。
我和陶非接触不多,他不像大斌王勇那般和人自来熟,因而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能肯定,但是有件小事却让我印象深刻。这几日为了早日抓到范大成,几个年轻人吃住都在局里,陶非每天早上都会早起为大家买好早饭,然后默默放在桌子上不吭声,他从来不去邀功寻赏,也从不提是自己买的。一个肯为同事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怎么会靠出卖组长寻求上位呢?
不知为什么,我还是选择相信陶非,便想着能在必要时帮他一把。
丁箭就要走了,大家默默跟在他后面,依依不舍地送他上车。我不想面对这伤怀的一幕,便在他们走到门口时又再次折回六组。
路过杨震的办公室时,见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想替丁箭出头说几句话。
杨震正盯着窗外送行的人群看,见到我来,十分惊讶。
我本想同他据理力争的,可是当我看到杨震也在挂念着丁箭,就猜到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我忽然间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同他吵了,便放低了声音:
“你的目的达到了,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官的天赋。”
这句话让我们俩间的氛围更加尴尬,杨震没有接话,或许是默认了我的“指责”。见他默不作声,我便又换了话题:“王显民还在讯问室里,可我已经不知道问什么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真想回六组啊?”他突然转过来盯着我看。
“啊?“我浑身一惊。
“回来吧,回到六组,先把815大案调查清楚了。”
“你怎么突然说这话?"
“我觉得你应该回来。”杨震郑重其事地说,“以前是我错了,我一直觉得不提815它就会过去,可你却把那颗子弹深埋在心里,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愣了一秒钟,随后反应过来,对他笑了笑,没有直接答复。
三年多过去了,杨震还是那么了解我。内心深处,我当然想回到六组和同事们继续一起战斗,可是我也会恐惧,那个恶魔般的815就是所有恐惧的来源,回到六组意味着时时刻刻要面对血腥凄惨的过去,我真的能战胜自己吗?
这个问题,我暂时给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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