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卿没有回答,也并未起身,只淡淡的看着严摩掸去自己身上的积雪,踩上早已被雪覆盖的小路。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不过片刻,严摩返了回来,冻的通红的手攥成拳头,怒瞪着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不出去,被困在了这漫天飞雪的方寸之地。
而且从他踏入这块地方开始,他的灵力就不听使唤了,无法使出任何咒诀,也无法召出灵火取暖。
“当年的事,只是巧合。”
桑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叩击着石桌:“严摩长老,你也一把年纪了,还是莫要把个人恩怨施加在小辈身上吧。”
“你是觉得我苛待了沈故?”严摩捏着酒盏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
“桑卿!你当我严摩是什么人?!”
“我不知,”桑卿一派淡然,“但是你对沈故的刻板印象,确实应该改一改了。”
“那也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
严摩怒目而视,他握紧双拳汇集体内灵力,想要将这禁锢冲破。
但不管他如何尝试,体内的灵力半点波动也无,仿佛一潭死水般平静。
“桑卿!”严摩暴怒,“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
桑卿一笑:“壶中天地,可纳万物。”
“严摩长老,大雪难得,陪我坐到天明,我就放你出去。”
“就为了一个沈故?我看你是疯了!”
桑卿手指拨动桌面上积起的碎雪,嗓音突然冷厉起来:“楚鹤生,你偏疼程策,我亦偏爱阿故。既然我已经回来,往后教导徒弟的事,就不劳烦您老了。”
……
雪下了整整一夜。
当天边第一缕朝霞照在洁白无垠的雪地上,严摩耳边响起空灵的水滴声。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石桌旁边,脚下是碎石子铺成的小路,没有雪,没有风,也没有桑卿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出了壶中。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桑卿最后那句话还言犹在耳。
他试着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一股尖锐的疼痛拔着他的骨头,顿时让他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垂在胸前的麻花辫胡须已经结上了一层冰碴,硬邦邦的杵在那里,扎的他心口疼。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呼呼喘了两口粗气,严摩提起靠在脚边的坤汜,一瘸一拐的离开。
竹屋内,桑卿和衣伏在外间的桌上,身边的炉火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暖意如泉水般倾泻而出,驱散了他周身的寒意。
小仙使琅轩,正在他脑中聒噪。
【长离仙君,你这又是何苦。你如今这三成修为也不过就是这帮子修士的筑基境界,那严摩冻的够呛,你也并不好受啊。】
桑卿半阖着眸子,有些倦懒的回他:“那阿故受的委屈,也不能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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