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沉默了片刻,不置可否地冷嗤了一声:“你以为与你灵体匹配的身躯很容易找么?反正不过是个暂时使用的身体而已……”尚未说完的话语却被伪萝莉一脸狰狞地打断了:“……这样的身体让我怎么去泡美男!好不容易有了36D啊混蛋!我细嫩娇美的皮肤在哪里啊在哪里1
(五)传说中的回朔?!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杀生丸意味不明地淡淡瞥了潭中的女子一眼,薄唇微微抿起,虽然依旧看不出喜怒,但始终挂于眉间眼角的那丝居高临下的傲然之色却收敛了许多。见茫茫依然一脸不解的表情,目光中隐隐闪过了一丝不屑,冷冷开口解释道:“现在你使用的这具身躯虽然足以容纳你的精神体,却也只算是差强人意而已,五十年之前寻找到的那具身躯和你的契合度更高,但是最后却是你自己放弃了。”自两人相见以来,这名青年就一直尽职地维持着寡言少语的冰山酷哥形象,但此刻却是出人意料地说了这么长的一串话,显见心中已是对某萝莉当年的行为不满到了极点。
茫茫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一脸无辜地抬首对上了银发青年的目光:“你的意思是我在五十年前就开始频繁地更换身体了?为什么我会一直是灵体的状态,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吗?还有——为什么我当时选择了放弃?”
杀生丸沉默了一下,将那只之前用于封存精神体的水晶球从袖口中取了出来,在目光落到晶球之上的那一刻似乎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之扔到了前任伪萝莉现任伪御姐的手中,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便行。过了半晌才远远飘来了一句淡漠的话语:“这里面储存着你你的一部分记忆,要不要看,你自己选择。”
茫茫怔怔地望着青年衣角翻涌着的那片血色的曼珠沙华,直到他的颀长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外,才低头研究起了手中的晶球,虽然之前因为精神力趋近枯竭而无暇旁顾,可在精神力恢复了大半的现在,她甚至根本不需凝神检视,便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蕴含在内部的那股仿佛血脉相连一般的熟悉气息——而构成核心的那道球心内隐隐流转的金色光华却是一团因为压缩到了极限而实质化的妖力。在基本弄清了使用的方法之后,茫茫将晶球在手心内攥了攥,小心翼翼地提取了一丝精神力向球内灌注了进去,不过片刻便有一副副即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场景像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依次闪现。
虽然记忆的片段又多又杂,但真正看起来也不过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已——在确定了脑海中再无新的画面闪出之后,茫茫长长地吁了口气,闭目将刚才那些或狗血或诡异的场景在脑海中回朔了一遍之后,终于忍不住囧囧有神地虎躯一震,随即而来的便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日,但裸着身子在冰凉的潭水中站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有感冒的危险,茫茫缩了缩脖子,三下五除二地洗了个战斗澡后颤巍巍地爬上了岸,之前的那件快要破成抹布的女式和服自然是不能穿了,正在她纠结着是否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从空间戒指里拿衣服的时候,一件带着淡淡莲香气息的披风却突兀地当头罩了下来。
因为获得了之前的大半“记忆”,某只在长时间的旅行中几乎拥有了角逐奥斯卡奖项实力的伪萝莉习惯性地在最短时间内进入了此次的角色,手忙脚乱地从披风下探出了头,鼓着脸颊狠狠瞪了静静立于一旁的银发青年一眼:“毕竟我也是你的姐姐啊,就不能尊重我一些吗?”
杀生丸定定地注视了女子片刻,敛目掩盖了眸中晦暗难明的色泽。虽然一如既往地顶着一副冰山脸,但隐藏在他心中的某个始终虚悬着的部位却终于重新沉静了下来。之前那个既虚伪又天真的家伙可是从来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虽然她现在的性格完全算不上讨喜,但至少已比原来要好上了太多。幸好那个晶球只能让她“回朔”而不是“想起”。还好……依旧是现在的她,一切都没有改变。
=回忆分割=
虽然是名义上的同胞姐弟,但她却并非是如父母和他这般的犬妖,而是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族——没有真实形体、擅长夺舍和入梦的妖魔“梦魇”,这种传说中每千年就会出现一次并象征着“不详”的妖魔通常是籍着大妖怪受孕的机会依附在其肚腹之中,隐藏着自身的妖力,和真正的那个孩子一同汲取母体的妖力而成长,因为这种特性,梦魇的出生极难防范,即便事先对母体进行检查,也只能得出这胎是双生子的结论。但由于梦魇没有实体,在出生之前必会本能地占据另外那个孩子的身躯进行夺舍——这具一母同胞、妖力和血脉一脉相承的身躯就仿佛是天生为梦魇准备的一般。而那个真正孩子的灵魂则会被梦魇作为养料毫不留情地吞噬,甚至根本不会有轮回的机会——这就是梦魇生存和传承的方式。
他现今的这具身躯原本应该被她侵占,甚至连灵魂都无法往生——但最终顺利地降生的孩子却是他杀生丸,至于他名义上的姐姐则一出生便是灵体的形态。若不是他的父亲因为对“梦魇”这种妖物颇为好奇,偶尔会用妖力温养她的灵魂的话,恐怕她早已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了这个世间。
照血缘算来,她的确是父母的孩子,他的姐姐,西国的公主。但她的灵魂却被自己的父亲囚禁了两百年之久,他的母亲更是一心想要将这个险些吞噬了自己孩子灵魂的妖物除去。即便父亲暂时留下了她,却也只是将她当作了小猫小狗一般的消遣物事,等到父亲开始忙于各族间的征战之后,更是将囚禁灵体的盒子封印起来不闻不问,任凭她因为得不到妖力的补给而逐渐衰弱。
他的父母一向将这个“姐姐”的存在隐瞒的很好,更是仔细地向当年的每一个知情者下了禁口令,他们似乎一致地觉得自己唯一的后裔、身为西国下一代领袖的杀生丸根本不应该知道那个类似耻辱的存在,可惜这些看似严密的安排却在杀生丸对父母的一个小小的隐瞒下功败垂成——或许是因为父母都是大妖怪的原因,杀生丸从出生起便拥有记忆,或许可以更严格地说,从他的耳朵完全发育完成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晰地记得身边的那些人说过的每一句言语。而通过刻苦的修炼,他也终于在三百岁的那一年拥有了破坏父亲封印的力量。
虽然之后父母曾猜测这次的“梦魇”是因为精神力不足才夺舍失败,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她是在用精神力侵入了自己的脑海并准备抹消他灵魂的前一秒莫名其妙地收了手。而那时她在自己脑海深处留下的那句话语,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果然还是无法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手啊,那么……你就好好活着吧,连我的份一起。”
虽然西国所有的臣民都认为斗牙王极其王后只有一名独子,他却从来不曾忘记那名在黝黑温暖的母体中陪伴着他,并为他放弃了自身的存活机会的“姐姐”。
在破坏了父亲斗牙王的封印之后,他不惜与自己的母亲凌月仙姬直言相抗,终于如愿带她离开了那所庞大的西国宫邸,可惜三百年的囚禁生活足以令一些事物悄然改变……更或许他从来不曾真正地了解过她,两人的性格和观念原本就是南辕北辙?由于体质的原因,她的灵魂无法长期依靠他的妖力维持,可惜别说是完全契合,就算是勉强能够使用的躯壳也并不好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具适合夺舍的躯体时,他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妖力才找到了在不伤及肉身的情况下毁去灵魂的方法,可她非但言辞拒绝了自己的提议,甚至还义正辞严地将这样的行为驳斥为了“十恶不赦”。在这数百年之间,她一直只同意使用死者的躯壳,却又无比地厌恶尸身不断加剧的腐臭和肮脏,因此他不得不频繁地帮助她更换身躯。并在这不断重复的过程中渐渐地感觉到心力交瘁,相濡以沫的情感更是在长期的争执和芥蒂间逐渐消磨。
在斗牙王与那位名为十六夜的人类女子相识之后,他与凌月仙姬这对原本便相敬如宾的夫妻感情更为冷淡,孕育过“不详”的妻子,出轨的丈夫——王与后彼此厌弃的理由都无比地冠冕堂皇。
斗牙王战死之后给他的唯一的嫡子留下了一柄名为天生牙的长刀,起初杀生丸的确曾因为天生牙无法用于战斗而对其不满,但之后却发现其除了能够令死者复生之外,还能够令失去灵魂的躯壳长时间地保持活力,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他将父亲唯一留给自己的遗物送给了她——有了天生牙,她就能够像常人一般活着。之前为她做的那些不管是报恩也好,习惯也罢……自此以后,各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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