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舒绾,他笑的温柔,如明月一样。
然后姜舒绾却知道他这副风光月霁的背后,一直在溢出深沉的黑暗。
他意志坚定,不容任何人践踏。
站在祠堂那天,那天的雪也像现在一样下的很大很大。
他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她说:
“并非自夸,我自小就天纵聪慧,能妥善应对身边所有的人事。”
“父亲视我为未来族长,师长、同窗皆以为我为荣。”
“我书画双绝,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然而不论是国子临的功课,还是识人辨人,对我来言,都是极为简单的事。”
“我知道什么时候该韬光养晦,什么时候该出仕,凡人烦恼的那些对我来说,不过都是过烟云眼一样无足轻重。”
“即便是储位之争,我心中自有算盘,老四势弱,无人看好,我亦可助他登临大宝,我亦不觉得辛苦,甚至,我还有一种优越感。”
“毕竟只要我同父亲一样,听陛下的安排,就可再保裴族一族百年荣耀。”
“但我不愿,我有自己的理想,我做的还很好,直到后来我察觉到不对劲,已经为时已晚。”
“我是全天下的罪人!”
“所以,这一世,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说这席话的裴宴之又冷静又暴戾,他沉敛孤冷的像一具冰雕。
胸膛里流着的血都带着杀气。
就像现在一样,他右手提剑,一身杀气不惧寒风暴雪。
甚至他坚定的意志,连风雪都害怕的避着他。
站在金銮殿的台阶下,姜舒绾静静的看着他。
沉沉夜幕间,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黑暗仿佛巨大的帷幕,笼罩着巍峨的宫殿,宫墙在夜色里显得越发冷峻而庄重。
雪花簌簌而落,不一会儿,宫殿的琉璃瓦顶便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长长的宫道上,白雪已经覆盖了地面,士兵踩踏间留下凌乱的足迹,还有鲜红的血迹。
整个宫道,像被污染的宣纸。
寒冷的空气在黑夜中凝固,雪落无声静谧而压抑的氛围中,宫灯在风中摇曳,昏黄的灯光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洒下微弱的光晕,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和大雪吞噬。
“你来了。”
把手里的剑递给了飞鸿将军,裴宴之也盯着她。
“嗯,我来了。”
姜舒绾说着几步走了上去。
她身后几株寒梅在雪中傲然挺立,红梅点点,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鲜艳夺目,少女一身粉色冬裙,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她所过之处,无人敢拦。
不过飞鸿将军有些欲言又止,毕竟姜舒绾和李承云……
“怎么不带个手炉。”裴宴之轻声问道。
“都在风雪中,我又何必贪那一丝温度。”
姜舒绾淡淡的笑了,这一笑也很惨烈。
听了她的话,飞鸿将军嘴角立刻扬起笑脸,姜舒绾这话的时候就是放弃杀太子妃了。
再看裴宴之,本该高兴的人,倒是脸上没有笑意。
“姜姑娘……”
嘴唇蠕动着,他只吐了三个字。
“其实也没有太艰难,毕竟我和姜瑶的关系也不很好,只是可能不好同父亲母亲交代罢了,毕竟他们走的时候,我说过要为姜瑶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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