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宵明拎着牛奶站得远远的,咂了咂嘴。
宋可言出来得很早,她遗传了柳家人的高挑,小小年纪,身高长势就已十分喜人,谢宵明远远就看见她扎着两个羊角辫,被人牵着蹦蹦哒哒地往外走。
牵着宋可言的那人是裴既望。
谢宵明本来垮着肩,一见到裴既望,脑神经刷地绷紧了,跟琴弦似地嗡嗡响,他立刻站直,保温杯从左手换到右手又换回左手,然后快步走上前去。
裴既望没注意,快碰面了才看清楚眼前的大高个是谢宵明,他诧异道:“你怎么又来了?”
谢宵明不满:“什么叫又?”
宋可言挣开裴既望的手,欣喜地喊了声:“哥哥!”
裴既望愣了愣,看看宋可言,又看看谢宵明,谢宵明垂着头,隐约能看见他在抿嘴笑,右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裴既望问:“你是她表哥?”
谢宵明说:“是啊。”,又问:“你是她班主任?”
“不是,我同事请病假了,我这两天帮他带一带。”裴既望摇头,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你真是她表哥?”
谢宵明一副很受屈辱的样子:“我看起来很像人贩子吗?”
宋可言牵着谢宵明的手,替自己哥哥解释:“老师,他真的是我哥哥!”
“既然可言都这么说了,那老师就相信啦!”裴既望蹲下来,替宋可言理了理衣领,“你妈妈呢?”
“她爸妈有事儿才托我来的。”
谢宵明抢着回答,裴既望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谢宵明脑子里的弦立刻哆啦咪发嗦跟着弹,凑出来一句:“我问你了?”
正巧有宋可言的同学和家长一起走出校门,两个小女孩儿拉着手叽叽喳喳地说话,裴既望和家长寒暄几句,托她照看着宋可言,然后拉着谢宵明到一旁。
“怎么了?”谢宵明笑得得意,“这么着急?”
裴既望没呛回去,只是无语地看着他,说道:“真有正事儿。”
谢宵明站得更直了一点。
裴既望斟酌一下措辞,说:“今天可言在学校,问我什么是‘死’。”
“啊?”
“虽然学校有过这方面的教学,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和家长沟通一下,毕竟她奶奶刚过世,你向你小姨传达一下吧,这些东西还是得家长来引导。”
“好。”
“好了。”裴既望看谢宵明如临大敌的样子,放松了语气,“你紧张什么?”
“是你说有正事儿的!”
“我是说正事儿,又不是要怎么你。”
谢宵明拿脚尖蹭地,嘴里嘟囔说:“条件反射,每次你这种表情都要找我吵架。”
裴既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
说了一半,他沉默下来,剩下半句话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两人各怀心思,眼睛也不往对方身上看,谢宵明坚持拿脚尖搓地,誓要把路面从磨砂蹭成镜面;裴既望左看右看,关心着园内学生的离校情况,十分敬业。
直到宋可言蹦哒过来,脆生生地打断两人的沉默:“哥哥,可以走了吗?”
谢宵明把保温杯往她手里一塞:“可以可以,跟裴老师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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