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宇盛又将一个茶杯摔出去,才堪堪消去心中的怒火。
后宫不安,前朝不宁,他真是成了嘉佑国历代以来的笑话。
然而,东方宇盛到底还是存着一丝理智。参丞相的奏折是孙尚书递上来的,而孙尚书为安王一派的人,保不齐此事是孙尚书胡诌,只为离间他和丞相。
又或者是盼着他一怒之下当场治丞相的罪,凭着丞相自上任以来都是兢兢业业的对外形象,最后便可让天下传他“暴君”的罪名。
可无论如何,孙梁两家若是可以掐起来,对他十分有利。
所以他并未选择在朝堂之上质问梁丞相,而是选择了在御书房中与梁丞相单独谈话。
梁丞相一惊,仓皇跪下,“皇上明察,老臣不敢。”
说罢,他拾起东方宇盛丢下来的奏折,打开一一阅读。
看到最后那句“臣孙班呈上”之时,眉头忍不住狂跳。
东方宇盛看着梁丞相的脸色变化,语气变得缓和,“此乃孙尚书呈上来的奏折,说得有理有据,且皆有证据。”
“皇上明察,”梁丞相又是五体投地,“臣从未做过这些事情,只怕是有小人作祟,要陷臣于不义之地。”
东方宇盛看着梁丞相的头顶,“朕自然不会偏信孙尚书的话。如此,朕便给汝三日时间,若你可以证明你的清白,朕既往不咎。”
梁丞相未曾抬头,声音坚定,“臣谢皇上隆恩。”
东方宇盛靠在椅背上,疲态终于显出。钦天监监正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他耳边,而如今孙尚书骤然弹劾梁丞相,是不是也是因着鬼宿作祟的原因?
而王忠心又在门外求见,东方宇盛对着梁丞相摆摆手,“汝跪安罢。”
梁丞相拱手躬身,行礼退下。
王忠心走上前,“皇上,延福宫遣人来报,池嫔娘娘又吐血了。”
东方宇盛蓦然站起,“摆驾延福宫。”
唱声起,唱声又起。
此刻的延福宫,萧瑟异常。
云瑶悠还在皇后娘娘处未回宫,若思又放心不下那些粗使宫女,亲自去御膳房领早膳。因而延福宫外,竟只有三位粗使宫女在。
东方宇盛应了殿外宫女的拜见,踏入殿内,见文太医惶恐地跪在一旁,而那两个小宫女已经毫无礼仪可言,只顾着抓住满歌的手。
因着此时若思不在,满歌的状态并不好。
血污还留在嘴角,发丝凌乱,人也是虚弱地半睁着眼睛。
文太医率先拜见东方宇盛,然后是那两个小宫女,而后是只能微微动动嘴巴的满歌。
东方宇盛上前按住满歌的手,指腹拭去满歌嘴角的鲜血,对着王忠心等人说道,“你们都下去,朕与池嫔待着便好。”
待众人退下,东方宇盛才怜惜地摸着满歌的秀发,随后将钦天监监正的话中大意,与昨夜太后娘娘突然梦魇之事一一告诉满歌。
满歌听罢,胸膛剧烈起伏,瘦削的手指像是使出了浑身力气才堪堪抓住东方宇盛的手。
“竟是这样,是这样吗……哎——”满歌说话的音色变得越来越粗,最后重重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可为——太后娘娘档灾,是,是臣妾之幸——可臣妾福薄,福薄,终究是未能挡住……”满歌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东方宇盛眼中带着疼惜,“与你无关,莫要怪罪自己。”
“那臣妾,臣妾,”满歌想要坐起来,却是无能为力,只得用手牢牢抓住东方宇盛的手,“臣妾,从此再也无法见到皇上了吗?”
一番话被满歌快速说完,她胸膛起伏愈发严重,随后又是剧烈的咳嗽,口中包着新鲜鸡血的药膜被她的牙齿咬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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