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崩起来的脸渐渐放松了下来,耸了下肩,终于松开了我的肩膀,站直了身体,把头上的帽子摘下,随意丢在了梳妆台上。
他刚才的手劲有些大。而昨天池老爷下手很重,经过一夜,被杖击的一侧肩背还没痊愈,现在更觉抽痛,虽然极力忍住了,但显然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目光一下就定在了我的右侧肩上。
&ldo;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rdo;
他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我还是不大习惯和他对视,简短应了声,低头朝chuáng边走去。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却被拦住了去路,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一只手已经开始解我衣襟上的盘钮,动作极其娴熟。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领口,等抬眼对上他仿佛含了丝讥诮的眼,这才意识到我和他的关系。这里是dong房。而我是他的新娘。
我勉qiáng笑了下,慢慢松开手,任由他解开了我的衣襟。
他扯下我的一侧衣领,手法并不温柔,不止露出半边肩膀,胸部也露出小半。我脖颈上贴身而佩的那块翡翠正悬在胸口的沟壑之上,碧白相映,有些扎眼。
他的目光停留了片刻,将我推着转了过来背向着他。
我知道昨天被杖击过的地方红肿还没消退尽。福妈大概是怕惹他不高兴,今天并没给我上药。
&ldo;怎么搞的?&rdo;
他问我,声音平板,听不出丝毫qg绪。
&ldo;池老爷打的。&rdo;
我犹豫了下,低声说道。
一阵沉默,我甚至能听到房间里红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响声。
我看不到他的表qg。但是这样半袒着身子让一个完全的陌生的男人在背后盯着,总不是一件叫人愉快的事qg。我微微动了下身体,正要扯回衣襟,身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那笑声十分轻快,越来越大。
我有些恼怒地回头,见他果然正笑得前仰后合,仿佛遇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事qg。
&ldo;池老头,总算是做了件该做的事。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好让你知道往后该怎么好好当女人!&rdo;
他终于不再笑了,脸色渐渐凝重,神qg透出了一丝骄矜之意。
何其自傲的一个男人!
我盯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扭头不开声。
和他作对不是我的目标。忍,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我刚要朝前走去,突然身子一轻,他已经将我横抱了起来。我猝不及防,脚上的一只正红软缎面绣花拖鞋一下飞了出去,露出一只光足。
&ldo;咦,你不裹脚?&rdo;
他仿佛有些惊讶。
我心里微微一紧,默不作声。
昨天到了池家小姐的闺房,我就发现了件奇怪的事qg。池小姐有两种尺码的鞋子,绣花鞋很小,而摩登的皮鞋却是正常尺寸,拿掉鞋头里面塞着的软布,正合我的脚。想起福妈说过的池老爷为了让女儿迎合楼少白的口味,特意给做了新式旗袍,这才顿悟。按照池家的做派,池小姐从小肯定是裹脚的。只是现在为了攀这门亲,所以放脚,不止放脚,还让池小姐装大脚女人穿皮鞋。
知道了这点,我怕福妈看出破绽怀疑我,所以这两天很小心,脚一直不让她看到。
&ldo;那天拍照,看你走路的丑样,我还以为你是装的。这倒奇怪了,池家出来的女人,竟然也有天足。&rdo;
他抱着我,把我放在铺了大红锦缎的喜chuáng上,随口说道。
&ldo;我只是穿不惯皮鞋而已。池老爷是旧清大官,向旗人看齐,又有什么奇怪!&rdo;
实在看不惯他的跋扈,我应了一句。只是对于池景秋的父亲,我始终叫不出爹。反正他也张口闭口池老头的,我的池老爷听起来至少好多了。
他看我一眼,不再做声,开始解自己的衣领,一阵窸窸窣窣声中,上身很快就只剩一件解开纽扣的白色衬衫了,露出胸腹部贲张有力的小麦色肌肤,看起来相当养眼。
但是现在我却没半点欣赏的心qg,想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qg,浑身就一阵汗毛直竖。不止是因为要和一个陌生男人肌肤相亲,更重要的是,这个楼少白看起来对男女之事很熟稔,万一我照福妈的主意弄的那法子被他识破,那时该怎么办?
虽然只处了半个晚上,但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无疑是bào戾、自我的,被他发现我不是完璧之身的话,一旦翻脸,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我又该如何靠自己去找到通地七和那个地宫?我现在只希望能蒙混过去,和他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
身上骤然一重,他已经压了下来。
心怦怦直跳,我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了一双如黑瞿石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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