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姐姐?我没有姐姐!”程云瑶大吼。
她看不上姜氏,更看不上程芷娘。又兼这个时候程崇文因着心里愧疚,对姜氏母女诸多补偿,反倒冷落了她这个嫡亲的女儿,她越发怨恨。
那一盏烛台原是对着程芷娘脸上去的,程芷娘抬手挡了一下,那滚烫的烛油便烫到了她的手臂上,顷刻间就燎起了好大一片。
后来大夫来瞧。
到底是起了泡,留了疤。
程芷娘本就生得白,这些年在程府里也是养尊处优,皮肤愈加娇嫩,倒显得那疤格外可怖,如白璧染瑕。
现下那烫疤落在谢子慎眼里,更是坐实了程云霜的罪。
“实在可恶!”
他是饱读诗书的君子,说不出更难听的话,只是咬牙切齿之深,可见他的愤怒,“三姑娘怎能如此待你?你们不是亲姊妹吗?”
程芷娘默默将衣袖落下,好看的眉眼黯淡下来,“芷娘不过是姨娘生的庶女,嫡庶有别,受些委屈也不算什么的。”
“芷娘。”
谢子慎当真是心疼极了,也顾不得旁边还有采雁在,伸手就轻轻将程芷娘揽进了怀里。
他许下誓,“芷娘放心,以后有子慎在,一定不会再让芷娘受这些委屈。”
他全然忘了,方才他就在,心上人还是被迫向泼了她烛油的始作俑者低头。
程芷娘记着。
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芷娘相信三公子。”
月上柳梢头,程芷娘破天荒的,头一遭做了芙蓉糕去客院见谢韫。
“程二姑娘有心了。”
案桌后查看公文的郎君看着面前的芙蓉糕,疏风朗月的眉眼沉在明灭烛光里,神色难辩。
只语气仍旧生疏有礼,“不知程二姑娘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
想必不会是如她所言,见他公事繁多,特地好心送来芙蓉糕,慰藉一二。
“程二姑娘是为了今日的事而来?”
他终于搁下手里的狼毫,抬眸看了过来,语气里是已然看透的淡漠,“程二姑娘来迟了,方才三姑娘已来了。”
程云瑶也是来送糕点,谢他白日里帮衬自己的恩情。
只青山没收,生硬的脸上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家侯爷说了,此事不过举手之劳,三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程云瑶的糕点没送出,原样又拎了回去。
可晚些程芷娘来,青山却径直推开了书房的门,“侯爷就在里头,程二姑娘有什么话进去说罢。”
程芷娘进来了。
她端着糕点送到谢韫面前,听了他的话只垂着眸微微一笑,“只要侯爷愿意收下,芷娘送的便不迟。”
她算计起人来总是这般笑盈盈的。
谢韫索性直起身子,背靠在圈椅里,打量她,“程二姑娘话里有话?”
虽是疑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程芷娘抬眸看他。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夜里的冷风灌进来,混着姑娘试探讨好的声,“侯爷不如与我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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