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两人回到客栈,分别进屋休息。
施音禾刚小眯一会,听到响动,是小莲跟雷叔对话的声音。
雷叔竟不休息?还这么早过来找她,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又赶紧眯瞪着眼爬起来。
雷叔带过来一些信件,是他事先安排在璋洲的暗探拿来的。
越往下查猫腻越多,雷叔拿到有关廖家的信件,不敢耽搁,直接找来了。
施音禾从雷叔手里接过信函,一页一页翻阅。
廖家的商业脉络出现在她面前。
明面上,有茶叶瓷器丝绸玉器等等,但私下里,涉及的还有矿业、赌坊、青楼、贩卖人口等,一看就不是善辈。
“大小姐,您原本的计划,是通过谈生意的方式打入廖家。但昨夜查探的情况来看,此事涉及朝中大事,非同小可。老奴觉得,您还是等等。飞鸽传书给王府,请二公子做个决断再行动不迟。”雷叔小声提醒。
施音禾边看边点头:“雷叔说的是,个人恩怨事小,朝中大事事关重大。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
……
不愧是飞鸽传书,一来一回,不过两日功夫。
萧策让她尽快回晋城,廖家的事,王府另有安排,这两日就会有王府的人接近廖家,让她不要再掺和。
施音禾看着来信,有些纠结。父亲母亲的事还没有眉目,虽然不敢抱很大希望,但至少知道跟廖家有关,是死是活,总得有个结果。
谋害自己父母的廖家就在眼前,犹豫再三,她打算留下来观望。
两日后。
客栈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身材高大,胡子拉碴,面容粗黑,有种常年在外奔波的粗糙,让人一眼看不出实际年龄。二十几?三十几?还是四十几?都说得过去。
最让施音禾感到不适的是,那人两眼发出精光,目光如剑,似乎能刺透对面的人。整个人透着一股阴冷,看谁都面无表情。
是雷叔带他进来的。
“大小姐,他是王府的大公子,收到王府飞鸽传书后,从边陲赶回来的。廖家的事太大了,得大公子出面处置,他此次是便衣回来,不能透露出去……”
大公子?他就是传说中的冷面将军萧稷?
想想二公子萧策的丰神俊朗、皮肤白皙,施音禾实在不敢把眼前的糙汉跟王府、还有萧策连接起来。
“你就是施音禾?”萧稷也不理会雷叔的介绍,只盯着施音禾,表情木然,不苟言笑,瓮声瓮气问道。
不知是长年奔波还是连夜奔袭而来,萧稷声音嘶哑。听语气,他对施音禾的身份有些怀疑。
“大公子,她就是施大小姐,老奴打小跟在大小姐身旁,岂会有错?”雷叔见萧稷满脸狐疑,赶紧向前两步,解释道。
萧稷看了雷叔一眼,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语气还是很不友好,冷漠说道:“没有马上尿遁,有点骨气,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在外头办事可不是绣花,廖家的事,你能干就干;不能,尽早把事情交代清楚,给我滚回家绣花去。”
施音禾哪里听不出来他的鄙视?顿时怒火中烧。他当自己是躲在深闺的弱女子么?第一次见面,怎么敢这么随便嘲讽她?真是无礼至极!跟萧策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哪里有半点兄弟的相似之处?
“大公子好大的官威,我可不是你军营里的小兵,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怀疑我办事的能力,我还怀疑你呢。拿沙场那点威风来跟我一个女子斗法,萧大将军可是有本事得很呢。”施音禾可不理他那一套,只不怀好意的围着他绕了一圈,两眼带着鄙夷,嫌弃的啧啧出声,又学着他的样子,嘲讽回去。
施音禾是知道萧稷的,听闻他骁勇善战,杀伐决断。在边陲屡建奇功,让外族闻风丧胆,但很少回晋城,也极少进宫。
哪怕皇上有赏赐,也是委托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成王去帮领取。
按他的话说,城里就那点鸟事,他施展不开,活得不舒坦,还是沙场大开大合,适合他。
施音禾还是喜欢这样直率的军中将领的,相比于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世家公子,要男人得多。
但绝不是眼前这样无礼又粗鄙的样子,施音禾之前对他的好印象瞬间消失殆尽。
雷叔不知道两人一见面就互掐,顿时束手无措,帮谁说话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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