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弘抵着下巴,将声音压低,天马行空地猜:
“莫不成是因为和大人一同入朝为官的张大人家的长子连妾室都纳了两房了,老夫人和夫人一道催着大人添位枕边人?”
季白:“……”
—
书房内的气压极低。
宽大的书案上摊着许多文书与信笺,却无人处理。
冷窗下,棋桌前。
裴砚忱独自对弈。
他侧脸冷硬,眉目漆冷黑沉。
深如深渊的黑眸喜怒莫辨。
只有那落在棋盘上的黑白双子,窥得走势越发凌厉锋芒。
当夜,夜深人静之际,裴砚忱处理完书案上的公务回到卧房。
合眼之后,没多久,那场‘梦’中的画面再次纷至沓来。
只是这次,梦中的画面却与现实相互混杂。
漆黑的深夜,身形纤细单薄的女子逃出别院与人私奔被他抓住时,
漫天的火光中,她不顾一切挡在身后那男子面前,满眼厌冷地对他说‘她有心上人’的那一刹,
毫无征兆地与现实中在紫藤院中她眉眼澄澈风轻云淡地提起‘已有心上人、废除婚约’的那一幕相重合。
心底深处,无法控制而滋生出的妒忌,勾缠着心底翻滚的嫉妒与戾气,再次剧烈翻搅。
……
翌日,裴砚忱在书房拿上两道折子,正要进宫,季弘急慌慌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
他手中抱着两卷卷宗,卷宗最上方,还放着一封密信。
季弘将卷宗与密信一股脑放在书案上,汇报说:
“大人,姜大人的案子,已经全部查清了,其中牵涉的朝堂之事,都在这些卷宗中,还有这封信——”
说话间,季弘单独将信递向了自家主子。
裴砚忱坐在书案后,接过信展开。
这封密信中,是所有事件的始末。
瞒过了大理寺的皇商之案,在这一个月连续不断的审查中,总算水落石出。
裴砚忱扫了几眼信中的内容,正想说让季弘去喊姜姑娘,话音还未出口,脑海中却冷不丁地浮现昨日她那句——
【裴大人费心为我调查父母双亲故去的真相,已经是两清了曾经的恩怨。】
两清。
他眉骨下压,眸色沉暗些许。
冷薄唇角半敛,按下了未出口的那句话。
那封信被他压在掌下,书房中一时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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