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除非是科举舞弊这种动摇朝廷之根本的重案,沈临毓想,圣上不会轻易再动一位三公。
责罚少不了,扳倒还不够。
在真正抓到舞弊案的证据之前,镇抚司只能步步为营,从外围慢慢把口子收紧。
一旦中心发难,如今掌握的所有不法之事全部堆上去,一口气把岑太保压死。
这些都是花,而那块最好的锦缎,还不能拿下。
穆呈卿愁得按了按太阳穴:“那老狐狸真能藏!但要说舞弊跟他没有关系,我是不信。”
沈临毓睨他一眼,道:“所以还是让杨大人把薛文远拘了吧,年前总得出口气。”
穆呈卿:……
看看深夜里口中呼出的这白雾。
冷呐!
他都替杨大人冷!
穆呈卿正想说些什么缓和缓和,就见沈临毓抬了步子,沿着廊庑往前走。
“你去哪儿?”他下意识问。
沈临毓道:“回府去。”
穆呈卿诧异。
沈临毓虽不至于把镇抚司当家住,但照往日习惯,都这个时辰了,他就在后头书房里将就一夜,不会再特地回长公主府。
“今日倒是稀罕。”穆呈卿评道。
沈临毓脚步一顿,侧过身子斜乜了他一眼:“我去吃了一壶茶,没有付茶钱,总得把开张贺礼添上。”
穆呈卿倒吸了口凉气,几步跟上来,盯着沈临毓问:“你不怕叫长公主知道?你前脚送开张礼,她后脚让嬷嬷写聘礼。”
“……”沈临毓梗了下,“不至于,她最多盘问几句。”
穆呈卿小声问:“你别告诉我,受差遣、习惯成自然?”
沈临毓朝着大堂方向抬了抬下颚:“有句话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史蒙子都知道。余姑娘出了线索,给一份回报,往后有什么新消息也好开口,礼尚往来的事。”
说完,沈临毓与穆呈卿一摆手,不疾不徐离开了。
穆呈卿没有再跟上去,掉头回去看画师的进展。
要他说,只要能扳倒岑太保,余姑娘定是知无不言。
翌日上午。
西街人来人往。
广客来开门迎客,大堂里有两桌生意。
灶房忙着备菜,阿薇趁一个灶台空着,抓紧时间炸鸡松。
那日给陆致备了几道猪蹄肘子,少了他亲口点的鸡松,陆致吃完肘子意犹未尽,还依旧对鸡松念念不忘。
阿薇今日得空,与他多准备一些,也叫陆念添一道菜。
翁娘子进来寻她:“前头来了个小哥,说是昨儿与您吃茶的公子的亲随,与您来送贺礼。”
沈临毓走前提过这事,阿薇猜测是元敬来了,便道:“我一时走不开,你让他过来吧。”
不多时,元敬便在灶房门口探了头。
见她正往油锅里下料,元敬道:“您先忙。”
阿薇直到炸完一锅,才擦了擦手走出来:“叫你久等了。”
“小的来与您送开张礼,没有其他事务在身,”元敬双手把礼盒奉上,“王爷祝广客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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