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许远从购物袋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他拆开包装,拿了一只安全套出来,转身拉开背包,取出钱包,把安全套塞进小隔层里。
郁风终于忍不住开口:“干什么?”
许远:“什么干什么?”
郁风指了指他的钱包。
“哦,前年一个老板教我的,男人在钱包里放避孕套可以招财。”
郁风闻言嗤笑一声。
“笑什么?”许远把钱包放回包里,转头看他。
“没什么,”郁风抱起手臂,靠在墙上,“就觉得,有些男人为了给自己对上床的企图打掩护,真是充满了奇思妙想。”
许远疑惑:“你是说我吗……还是老板?”
“没说谁。”
郁风这一夜辗转反侧,本来接到许远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一种倦鸟归巢的踏实感,他重新感受到了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一种对他来说已生疏多年的感觉。
可事实上那种踏实感非常短暂,整夜他脑子里杂念丛生,这些年许远遇过些什么人?他答应过其中哪几个?他和他们在哪些地方牵手徘徊?他有没有想起过郁风这个人?他想到郁风时是什么心情?是不是依然瞧不起他?
——“郁风,你他妈就是个废物,懦夫,垃圾,我怎么会跟你交朋友的?”
——“我真的很后悔,我不该相信你。”
——“郁风,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的人格是个侏儒,还没有我吊长。”
——“什么?是我说过的要跟你试试?试个几把,你不配。”
许远的话像钢叉从四面八方插入他的大脑,在半梦半醒间,郁风看见了自己脑浆迸裂、死去活来的形象。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许远都是早早出门,很晚回家,他说有几个打工认识的朋友现在也在成都发展,他们听说他来了,非要带他逛逛成都。
郁风问他去了哪些地方,许远坐餐桌边撕着在宽窄巷子买的龙须酥,说:“锦里,宽窄巷子,春熙路,太古里,大慈寺,青羊宫,武侯祠,杜甫草堂。”
他记性不怎么好,这几个地方数了好一会儿才数完,龙须酥黏了他满手,在被地暖烘烤得暖乎乎的室内,很快就融化了,许远伸出舌尖挨个舔舐。
郁风在剥橘子皮,他想,龙须酥好像是麦芽糖做的,很甜,吃了那个再吃橙子,就会觉得很酸。这可不太妙。
“吃橘子吗?”
“不吃,朋友发消息来催了,走了。”
“这么晚了去哪儿?”
“九眼桥,酒吧街。”
郁风又想到了那个钱包里放安全套招财的笑话。
第02章九眼桥,酒吧街
许远本想叫上郁风一起的,但那几位朋友跟他一样,都是社会练废的号,九年义务都费劲,格调比马里亚纳海沟低,目测跟郁风玩不到一处,拉倒。
打上出租车,师傅是个中年女性,手在方向盘上抹,眼往后视镜里盯。
成都电瓶车自行车特别多,一会儿窜出来一个,跟百鬼夜行似的,许远忍不住说:“幺妹儿,你开车不看路咩?”
四十几岁的幺妹儿被他喊得直乐。成都话出了名的嗲,男人女人说出来都嗲,好像随时随地在撒娇,“哎呀,好烦哦!勒些送外卖勒骑得非快!”
“帅锅,你是重庆来的噶?”
许远:“嗯。”其实他全国呆过好多地方,只是最近两年在重庆,他习惯于呆在哪个城市,就学哪个城市说话,只要不像乡下老家都行。也许女司机从他的口音里听出了端倪。
“重庆好耍还是成都好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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