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抄了这艘货轮的大部队也戛然而止。
“退。”席迟徽面目阴翳,示意甲板上的三名警员,“你们枪法准,我的子弹快,我练功夫的时候,你们还没毕业呢。”
他顶了顶沈汐的后脑勺,“你们和我玩硬的,我一枪带走她。”
席靳深抿唇,挥手,“退。”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警员也退。
“沈汐,赢了。”席迟徽温热的唇瓣挨着她耳朵,用只有她能听清的音量,“你的命,我不要了,我的命,给你们了。”
他拇指扣动扳机的一霎,席靳深面色骇然,攥住匕首猛地一甩,倾注了十成的腕力,利刃剐过席迟徽的肩膀,他一震,枪掉在脚下。
为首的警员一把摁住枪,席迟徽整个人后仰,数米高的浪头自西滚向东,像是浓白的烟云,卷着他,起起伏伏。
风大,浪亦大,无边无际的海水恣意翻涌,淹没过他的胸膛,下颌。
跟在队尾的方安意瞪大眼,啜喏着,“不。。。不!”
她趔趄冲向岸边,跳进奔腾的海水,摔了一下又一下。
方京儒大惊失色,迈步追她,秘书和警员奋力拦住,“方先生!海浪太大了!您跳海性命不保!”
“我女儿!”方京儒崩溃大吼,“她不会游泳!她三岁呛过水,她最怕水!”
“我们有专业的救生员!”警员不撒手,“队长,方小姐有危险!”
方安意累得气息奄奄,跪在甲板上,朝大海中央摆手,“拉住我!席迟徽。。。”
铺天盖地的漩涡仿佛没有止境,一个接一个从海底升起,泛滥,席迟徽依稀只露出半副面孔,他眼底仿佛含了解脱的笑意,又仿佛是沈汐的错觉。
她呆愣着,注视那片汪洋。
“沈汐!”席靳深搂住她,安抚性拍她的后背,“没事了。”
他低下头,“疼吗?”
沈汐嘴唇阖动,发不出声。
席靳深检查她被刀刃抵住的部位,动作蓦地一滞。
隔离了胶带。
即使赵凯刚才下令击毙,沈汐也会毫发无损。
无论席迟徽在中枪后是震颤、弹动,任何一种无意识地身体反应,他那一刻的力气根本扎不破胶带了。
席迟徽没打算活着离开码头。
更没想过拖着沈汐一起死。
“好了,结束了。”席靳深心口闷钝。
赵凯匆匆上船,吩咐打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席靳深抱起沈汐,“我先撤了。”
“去一趟医院保胎吧,她这几天遭大罪了。”赵凯让出路。
走下甲板,沈汐回过头,望了一眼17号渡口。
浪潮。
烈日。
水与火。
极端的,疯狂的。
歇斯底里的。
海面闪烁的粼粼波光,无声无息地吞噬了席迟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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