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何依嫁给了江暮望,她说会好好活下去。”揭园却置若罔闻,说着不相干的话。
归海淙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他们应该很相爱。”
“那你呢?”揭园的语气急促,抛出了问题,“你如果爱一个人,会为他做什么?”
揭园这话问的太突然,也太奇怪,完全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一贯自制内敛,不善表露情绪的人,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你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归海淙眼中闪过茫然。
“归海淙,你的爱是什么?”可揭园似乎完全看不见他的困惑,一味地追问,甚至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失控了,归海淙脑中想道。
他下意识扶住了揭园的肩膀:“我会没有底线。”
“没有底线?”揭园恍神,喃喃道。
“只要他高兴,就算要我的命,也没关系。”说这话时归海淙的气息有些不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白。
明明是站在大太阳里,他却像被暴雨淋湿了全身一样。
“那你一定很爱他。”揭园慢慢松开手,紧紧捏着食指关节。
揭园则不同,他更像是站在屋檐下看着瓢泼大雨的人,明亮的瞳孔显得沉静而幽深。
“你……说谁?”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揭园,归海淙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升起了一面看不见摸不到的墙,却又那么真实地将两个人间的距离拉开了。
莫名地,有慌乱的感觉在四处逃窜。
揭园微微抬头,在归海淙的注视下,非常缓慢地,扬起了嘴角。
那是一个充分满足他幻想的笑。
明媚、温暖、漂亮,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以及夏日午后穿过重重绿荫和花丛的清风。
带着不愠不燥的温度和沁人心魄的香气,拂过面颊,停在心头。
完全不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归海淙呆在那里。
“我在说,值得你付出性命的那个人。”
“揭园……”
“别那么叫我,在这里,我是揭暄。”揭园收敛了笑意,却仍旧扬着唇。
“这样……是不是更像他了?”
“揭园!”归海淙伸出手去,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我们该回去了,彭大人在等我们。”揭园朝深深的院子里望去,柳何依像木偶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归海。”
“不要那么叫我!”归海淙退了一大步,一向如天籁般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可揭园像是没听到似的,径直转过身去,背影清瘦而挺拔,透过衣衫可以窥见脊骨的形状,像一棵生长格外迅速又坚硬的泓森槐。
就好像是从他的记忆里走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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