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诊断出分离焦虑症时,是在方嘉禾离开的一年后。
庄越定期进行检查,原因是近期胸口感到突然的刺痛。医生无法准确说明病因,问他是不是有焦虑的事情,或是有重要的人离开。
庄越否认,认为自己的生活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
也许有一点,那就是庄天明决定和白清雅登记结婚。他们在另一处别墅区添购了新的房产,作为婚后居处。
不过归根到底,这件事对庄越也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照常上学,完成课程,在茶园和首都之间往返,不同的是,他在湘市待的时间越来越久,在首都的时间越来越短。
湘市偏南,跟首都在很多地方都不太一样,冬季不会下雪,梅雨天气居多,空气潮湿。庄越也待了一段时间,才渐渐察觉出这些不同。
从湘市到滨城,驾车需要将近四个小时,飞机则会缩短至一个小时。
不过庄越认为驾车过来也不算麻烦,因为途中有一段景观公路,沿路的风景很不错,有在首都见不到的长河群山。
在决定找方嘉禾之前,庄越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达到某种标准,具备成熟的条件。
然而事情依然出现了意外,因为方嘉禾突然的发情期。
庄越只见过方嘉禾发情期难受的模样,似乎五年前他们相处过的那个下午仅在昨天。
发情期时方嘉禾情绪会很敏感,庄越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方嘉禾就会眼眶泛红。
不能离他太远,要时时保证他能接触到Alpha的信息素,要盯着他吃饭。总之,庄越需要照顾很多地方。
在见面之前,庄越不是没有想过两人再见面的场景。
起初他认为应该不需要太久,因为他们已经登记,在法律上来说,他们只是尚未达到婚龄,事实上与结婚没有太大区别。
如果方嘉禾重新出现,他可以接受短暂的离开。
而现实往往与预计不同。
方嘉禾并没有发生太多变化,五官更精致了些,脸颊的肉少了点,身型瘦高,说话做事跟中学也没有太大分别。
好像五年只是一个数字,眨眼就能度过。
可当方嘉禾不再被信息素支配,清醒过来总是说着离开时,庄越又很清楚,他们确实分开了五年。
如果再等三百九十一天,他们分开的时间就会超过认识的时间。
庄越很想问方嘉禾,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找他。如果他不来滨城,方嘉禾是不是真的打算永远不见他。即便见面,也总是在拒绝和远离。
但方嘉禾不让他生气,也不让他说很重的话。
庄越的质问也无处可说。
沉默不代表无动于衷,在收不到来信的许多个日夜里,庄越明白一件事。
有时候过程并非最重要的,只注重结果也不是坏事。
他做不到让所有事情都顺心顺遂,于是决定只要一个准确的回答。
庄越想要确定的关系,确定的人,不想要再收到无下落的回音,为此决定跳过很多步骤,完成本应该很早就进行的事情。
两人对于这场婚姻的定义也许不相同,但庄越见过许多并非真心相爱也能共同相处的婚姻,确信结婚实际上只是一道可以正确行使某些权利的准入证。
*
方嘉禾所住的楼房已经建成许多年,外墙壁经过风雨打磨已然有些斑驳,但绿植规划和社区氛围不错,居住率在老式小区中并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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