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她强行拦住,且不说会不会落人口实,丢了天鉴司的差事,让她为父洗刷冤屈的计划泡汤,单是她自己所素来的信奉的道理,也让她难以去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双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嘴唇仿佛要被银牙咬破一般,有些许血痕浮现,却始终无法做出决定。
“那日戌时之后,李世子一直在我房中。”而就在眼看着那些武馆的弟子就要将李丹青掳走之时,一道清澈的声音却忽然从街头传来。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纷纷侧头望去,却是那鱼儿楼的玉锦姑娘。
她双手端在身前,迈步盈盈朝着此处走来。
夏弦音等人见状,皆是眼前一亮,面露喜色
而童越一行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在半路杀出这样一位程咬金来,他的眉头一皱,面露狰狞之色。
“玉锦姑娘?”他示意那些上前的弟子们稍安勿躁,转头看向走来的女子,言道:“事关人命的大事,玉锦姑娘一个生意人,最好就不要参与了吧?”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威胁的意味几乎已经溢了出来。
这时的玉锦已经走到了童越的跟前,她一位身无半点修为的少女,在童越巨大的压力下,脸色微微泛白,显然有些不适。
但她还是咬了咬牙,挺直了自己的身板,言道:“玉锦只是妇道人家不假,但也明白杀人偿命的道理。”
“馆主的弟子死了,馆主要为他们报仇雪恨,那些死去的人才能安息。”
“但前提是,馆主得找对了凶手这一切才有意义,可馆主弟子遇害的那天夜里,李世子都待在鱼儿楼,馆主要找凶手,恐怕还得从别处入手。”
玉锦的话显然已经表明了他要袒护李丹青的态度,童越的脸色在那时变得极为难看。
他直直的盯着玉锦沉声道:“我说的是戌时之后,玉锦姑娘可记清楚了李世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你鱼儿楼?”
这时,童越的语气已经没了一开始那般的自信笃定,反倒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机。
玉锦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她当然记得那一日李丹青是过了戌时才到的鱼儿楼,但她却并没有犹豫,紧接着便说道:“戌时之前李世子便到了鱼儿楼,那一晚,我们一直在一起。”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多少有些劲爆,提着木凳的王小小瞪大了眼珠,颇为崇拜的看着李丹青,而李丹青身后那些少女们更是神情暧昧。
只有夏弦音垂下了头……
她当然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儿女私情。
她在天鉴司待了有些年头,调查过的大大小小的案件已近百数,接触到的人也形形色色。她当然没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但有些人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又是假话,她却看得真切。
而很不巧的是,玉锦显然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
她说了谎,夏弦音一眼便看得出来。
她只是有些羡慕对方,那愿意为了李丹青而承担某些东西的决心与勇气。
“很好。”童越怒极反笑。
他深深的看了玉锦一眼,沉声道:“玉锦姑娘在这大风城这么多年,童越竟然从未发现,姑娘有这般胆魄。”
“朗朗乾坤,妾身只是说些实话而已,与胆魄并无关系,馆主谬赞了。”玉锦颔首应道。
童越冷笑一声:“只是但愿有一天,姑娘不会为自己今日这份胆魄而后悔。”
说罢,童越转身便要带着自己的那些学徒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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