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有苦难言,又谨记将军临行前万般叮嘱不可在夫人面前暴露身份,只好低声道:“……好。”
乔溪想着他一路从石清镇跑来送信不容易,请他在院子坐下歇息,亲手泡了杯自制菊花茶,又从屋里拿出他习惯用的炭笔,说:“你在这等一下,我写好信给你带回去。”
汉子捧着粗碗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四处乱看。
乔溪很快写好信,转头看那汉子跟小学生似的正襟危坐,两手还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不觉好笑:“你怎么那么紧张?”
“小……我、我怕生。”汉子怕被看出什么,空口说瞎话。
乔溪忍不住又看他一眼,心说这壮汉不说话时一脸凶相,怕是一拳就捣死他了,居然会怕生?
考虑到以后恐怕要经常麻烦他跑腿送信,乔溪礼貌的问:“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我叫孟六。”汉子挠头,仍然改不了口。
乔溪也懒得纠正他了,把信递给他道:“麻烦你了,孟六。”
孟六连忙接下,又说:”那边若有回信,我还来给您送。”
见他做事实诚,人也憨厚,乔溪不由感慨道:“你们掌柜人挺好,还特意派你来送信。”
孟六哂笑,把信揣进怀里匆匆离开,正好迎面遇上给乔溪送东西的秦大叔。
秦大叔回头,盯着孟六离去的背影瞧了许久。
此人是个善使轻功的绝顶高手。
秦大叔从不知道这桃叶村什么时候竟卧虎藏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高手。
他从乔溪那里听说三郎进京心里本就怀疑,可是岑儿被留下来,他又寻不出哪里怪异。彼时他已近十年不问江湖世事,自然对外界的消息不灵通,拿不准三郎到底干嘛去了,又见孟六在这种时候上门,暗自思量是不是该打探一下。
而沈夷光那边此时已经与李副将顺利汇合。边关驻守的十万大军不可能全部带走,李副将留了一半人马,怕鞑子趁机下手。
“就这也够了!”李副将不屑轻哼,“赵昱那小子纵然诡计多端又怎样?!难道还能跟咱们正面硬拼!?”
五万人马行军过阵不是小动静,绝不可能瞒过赵昱,而沈夷光也没想瞒着。
不同于在桃叶村时必须隐姓埋名,如今他不需要韬光养晦,也没有岑儿在身边万般顾虑。他故意扯着“锄奸佞”的大旗大摇大摆公然宣战,并且猜测很快赵昱就会派兵应对。
沈夷光希望自己的声势越大越好,最好把赵昱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来,好让他没机会对谢家下手,同时也为了掩盖岑儿被隐藏的事实,免得他疑心。
他低头看着案桌上的行军路线图,眉头紧皱。
出来的时候他跟乔溪说一个多月就能回去,可按照这样的战线看,恐怕过年都未必结束,他头疼该怎么把谎言圆过去。
又十天后。果然如沈夷光所料,大军向着京城方向前进,在秣州与赵昱的人马第一次交战。
沈夷光带兵多年,手下又都是死守边关和凶狠的鞑子多次交锋的精锐,岂是赵昱派来的那些无能的地方军能比,赢得毫不费力。
身处皇宫的赵昱接到战报并不意外,他本来也没指望那些虾兵蟹将真能挡得住有着战神之称的沈夷光。
“下去吧。”他左手撑着额头,满心疲惫。
报信的探子退下后,紧接着又有个年轻太监匆匆进来,俯首跪下细声细气道:“陛下。”
赵昱心思不定无比烦躁,因为他即将又一次迎来自己的雨露期。虽然宫里养了不少天乾排解,可……终究不是他心里真正想要的那个,不过聊以慰藉。
他懒洋洋看了一眼跪趴在地的太监,缓缓道:“可是谢必迟招了?”
小太监连忙摇头:“谢、谢小爷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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