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端坐地上,缓缓解下披在身上的袈裟,在靠领口处撕开一道口子,从中取出一卷黄绸,轻轻打开。
岳中影向那卷上看去,只见那绸不过尽许见方,似是从一块大黄绸上撕下来,多有毛边,绸色虽然鲜亮,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迹似乎甚久了,已变成了深紫。岳中影心中一动,道:“血书?”
细细看去,只见那上面写道:“敕曰:朕自御极,内受阉宦困惑,外遭奸逆欺逼。朝堂之上,狐鼠横行,忠贞贤臣,尽遭荼毒。朕枉负社稷之任,方寸之地,莫敢自专,锱铢之用,尽制奸凶,此诚可痛矣。比来,逆藩侵凌日盛,祖宗社稷,危如累卵,朕自知愚钝,不能力挽狂澜,无颜见列祖列宗于地下,故明诏天下,若有大唐宗室子弟,无论亲疏,能兴义兵,诛叛逆,保大唐基业者,可自立为君,朕虽万死,亦无所恨。此诏,大唐天复三年六月甲子。”
岳中影点点头,心道:“世传唐哀帝被弑之前,曾有衣带诏赐予兴唐公主,却原来在净空大师这里。不错,当年净空大师以琼王身份,兴兵平逆,自是奉有衣带诏之故。”
李璟见净空手中之物,与世传衣带诏并无二致,又见净空将其藏在袈裟之内,珍重异常,定非假物,不由得心中大喜,道:“殿下肯赐先先帝遗诏,大唐兴复有望,实是苍生百姓之福。”
说着,急撩袍跪下,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那诏书。他身后从人皆亡唐遗族,见了先帝诏书,便也急急的俯身跪倒。
只见净空缓缓将那诏书叠起,高诵佛号道:“大唐复国为轻,苍生之苦为重,若能行仁政,施善举,自能王天下,岂是区区一纸诏书可比。当诏一旦外传,必将兵连祸结,大唐固然不能兴复,苍生之苦岂非大大加重?”
说话中,他双手突然一合。
莫东声看得清楚,大喝一声:“你想干什么?”
喝声中猛然向净空扑来,双掌如电,如排山蹈海之势,直取净空胸口。
岳中影见状,知道净空身受重伤,便急欲向前相救,却见净空身形不动,双掌蓄力,迎着莫东声的掌力而去。
四掌相撞,净空向后跌出丈余,而那掌力激荡中,净空手中的诏书早已经化成千百块碎片,四下纷飞。
原来,净空双手一合,便是欲将那诏书毁却,李璟并不会武,自知看不明白,莫东声却看得清楚,当下急上来欲抢回诏书,却不料净空出掌相迎,莫东声这一式震天掌力,倒正帮了净空毁诏的忙。
只是净空本受了格昭仁一掌,受伤甚重,再同莫东声对了这一掌,伤势自然更加加重,只见他跌落地上,口中鲜血不绝。
岳中影争忙扑上,道:“大师,您怎么样?”
净空微微一笑,道:“半世之孽,终可偿还,善哉善哉。”
说毕,合目含笑而逝。云光寺僧僧见方丈圆寂,忙纷纷扑上,悲声大作。
李璟本见诏书转眼即得,却又突然失去,心中想着净空临终时所言,不禁茫然若失,呆呆地跪了半日,直到独孤敏上前相扶,才直起身来。见净空虽逝,却一脸释然,心中若有所悟,带同了众属下,缓缓退去。
格昭仁见李璟等人退去,便斜着眼,向刀布江道:“刀老弟,你还要呆在这里吗?”
刀布江看看南思昭遗体,摇摇头道:“小弟本是受人所托,来寻殿下归国,殿下即自尽而逝,小弟还留此地有何用。格老哥,告辞。”
说着,一挥手,便带了五毒教众一起下山。
刀红英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向岳中影看了半晌,方道:“这位岳少侠,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岳中影一愣,不知她此话何意,随口道:“若是有缘,自然还有相见之日,不知姑娘有何指教?”刀红英听他提到“有缘”二字,不禁甚是高兴,轻轻笑道:“那好,我在南诏等你。”
说着转身追上父亲。只听远远传来刀布江一阵大笑声。
格昭仁见五毒教众业已离开,便向岳中影道:“小兄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岳中影看看南思昭与净空,道:“晚辈也不太清楚。”格昭仁道:“也小兄弟不如同我们一起去南诏国如何?”
岳中影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了南思昭临终时所言,不禁心中一动,却又转念道:“多谢前辈盛请,今后行止,晚辈还未确定,晚辈想先安葬了南大哥和净空大师后再做决定。”
格昭仁道:“那也好,如果小兄弟日后南来,莫忘了找老哥哥。”
岳中影点点头,道:“一定。”两人作别。
岳中影见诸人都已经离开,山下寺中烟火大起,想是蜀军大战之后,放火烧寺,心想净空与南思昭要葬在云光寺内怕是不成了,当即同法印等诸弟子人商议,将两人就地安葬,算是葬在了云光寺边。
南思昭坟向朝南,远眺咩且些城,净空坟向向北,极目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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