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苗烟那时的阅历、几年里?被章寻宁保护的还算比较好的环境,使她对此?事完全没有解决头绪。
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苗烟思绪又转回?到章寻宁身上。
聚会上同学讲的话?似乎还停留在耳朵里?,在这样一个极其高压的环境之下,苗烟心烦意乱。即便她参透了自己?心事又如何?她要去北边读大学,和?章寻宁隔了十万八千里?。
这一分别,就是四年之久。
同学讲起之前,她其实还未有太大的担忧。
某种程度上,她被章寻宁照顾惯了、养惯了,下意识认为她们两个是最密不可分的家人,拥有这世界上最坚固的纽带。可是她有时忘了,她们本来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四年,真的太长太长了。
寒暑假是可以回?家,可在除此?之外里?的时间里?,章寻宁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各种各样的变故,就比如今天晚上。
该怎么办才好?
青春期的情愫方才萌芽生长,便碰到倾盆暴雨,心情起伏,患得患失。
浴室水声忽停。
章寻宁叫她,让她帮自己?拿件干净衣服。
方才塞她进浴室塞得太着急,连件衣服也没拿,苗烟进入她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接着走?进浴室。
铺面打来的是热腾腾的雾气,潮湿、闷热。混杂着女人身体的香气,是沐浴露、护肤品还有肌肤的种种气息混杂在一起。
苗烟呼吸微微停滞,心头却漫上沉重的苦涩。
她朝浴帘里?面说:“拿来了。”
章寻宁淋一场暴雨,猛地受了寒,头脑都昏沉,浸在一方小小闷热水汽里?,却还是冷得出奇。她应声,将一段羊脂玉似的胳膊从帘子缝隙里?展出去,挂水珠的手指在等苗烟拿来的衣服。
浴帘外却沉默了。
苗烟看那指间滑落的水珠,滚入下水道,从踪影消失不见,少见的触景生情起来,猛然有离别的不舍与?不甘袭上心头,顶住她的喉咙,使她想哭,想落泪。
可她只轻微的吸了一下鼻子,没吭声,也不哭。
窗外雷声轰鸣,苗烟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也过了一下电,许多说不出口也不知怎么说出口的情绪冲动的顶进大脑,使她的唇发?颤,行动也要比思维更快。
她必须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受到本能的驱使,本能的想要章寻宁留下,做了一件莽夫才会做的事。
苗烟没有递进那件衣服进去,她递进去的,是自己?炙热滚烫的手。
她将五指收拢,紧紧扣进章寻宁指缝。
严丝缝合。
不愿意、也不能够分开。
她大胆且贸然的将头探进浴帘,却不带有任何下流的意味。她只是很哀伤、很悲伤的看向章寻宁双眼,这是来自于一个少年的无力,却又带着某种无法诉说的毅然。
章寻宁的眼睛被水汽氤氲。
滴答、滴答。
淋浴喷头不合时宜漏出两滴水,拍在章寻宁锁骨。
苗烟无法控制而又急切地吻上章寻宁的唇,企图诉说,企图挽留,企图以一个少年人还不够成熟的处世之道去解决眼前出现?的一切困难。
章寻宁头昏脑涨,轻蹙起眉头,却并?没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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