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过去如白驹过隙,苗烟微微低头,不知在想什么。铁质烤盘倒映出她模糊的影子,神色不明。
烧烤店里摆放着一个不大的电视,里面还播着十几年前流行的老剧,肖奶奶性格开明,骨子是个恋旧的人,不喜欢看现在的东西。
这样听着背景音,似乎也还和高中时期没什么不一样,偏偏一旦想起现实里发生过的事情,又觉得特别恍惚。
抬头看墙壁上卷边的日历,苗烟忍不住想起自己刚到青山市时和章寻宁度过的那一段日子。
虽然苦,但也许那才是她们之间最惬意的时候吧。
犹豫了一会儿,肖冰还是问了:“你和你小姨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至于这么多年不见面吗?”
“还记得我们上高中的时候,你和你小姨关系特别好,三句不离她。”
店内依然嘈杂,吃到兴头的食客呼三喝四,她们这小小一桌却在声潮中安静了片刻。
良久,苗烟靠在椅背上,仰起脸望着天花板,语气拖长:
“她啊,嘴硬心软——”
“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问了,咱们喝吧。”肖冰举起自己手里的凉白开,撞上苗烟手里的啤酒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们家的很难念。她要登堂入室,而非什么所谓的普通关系。
偏偏章寻宁克己复礼,嘴还硬。
烫手的山芋一旦接过,怎么能说抛就抛。
*
在烧烤店里她们一直喝到深夜,等回家时,章宅内一片黑暗,没有一间房子点上灯。
苗烟走进客厅,关了门。
在夜晚,这幢宅子总是显得特别空旷,也因此更冷一些。
她拉了拉松垮披着的牛仔外套,踩着拖鞋上了楼。
路过章寻宁房间门前,一片寂静。
苗烟走进自己卧室,想点一盏熏香,又觉得心情有点烦躁,遂推开露台的玻璃滑门,拉开那把单人藤椅,坐下来看月亮。
风安静吹过。
三分钟坐不到,苗烟又把兜里的香烟拿出来,点上一支,细细品着。
她从成年后就开始抽烟,抽的烟和章寻宁是同一个牌子的。第一次抽,她被呛到了,完全没想过那么淡然的人抽的烟会是辛辣的。
后来很多年,苗烟也仍然抽着这个品牌的香烟。
每一次抽,她都下意识地模仿章寻宁,尽管脑海里甚至还来不及想起她,本能却已先这样做了。
但怎么学,都学不像。
苗烟抽起烟来总是爽快的,一口接一口,熟稔豪放一些。
也许天生性格不同,她就是学不来章寻宁抽烟时那股慢条斯理的劲儿,很多次苗烟都在想,章寻宁是怎样做到抽烟如品茶般雅致的。
同样的,她也学不来章寻宁的隐忍不发。
皱了皱眉,苗烟余光睨向隔壁,还真没有任何光亮,黑得很彻底,窗帘也拉上了,应该是真的在睡觉。
她低低嗤笑一声,笑声随烟飘走。
章寻宁自己倒睡得安稳。
其实之前问章寻宁是形婚还是真的结婚,苗烟没有真的想听章寻宁的回答,她的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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