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何清迷恋的小伙儿竟径直朝自己走来,她有些难言的讶异和激动,然而事实却是,她真的多想了。
“贺大哥,你来啦。”小伙热情问好,可惜对象却不是自己,何清忽然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的模样竟有几分从前的影子,一时间怔愣不已。
“许久不见,大有你这模样倒是越发俊俏了,魅力有增不减,村里姑娘一定又为你争得如痴如狂。”贺青打趣着林大有,眼神却掠过何清,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何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贺青这个情场老狐狸竟还有空打趣自己,有空能不能管管自己。
林大有被打趣得有些羞赧,黝黑的脸霎那间便浮现可疑的红云。“贺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倒是贺大哥你得小心些,村里的姑娘们听说你来了,都激动得不行。”
“贺大哥,这几位是你朋友吗?”像是为了转移话题,林大有好奇发问,原来,他这老实人也是有几分小聪明在身上的,何清兀自想着。贺青了然一笑,十分配合地顺着林大有给他自己找的台阶,一一介绍他们认识,林大有憨笑着点头,握手问好,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何清觉得,林大有这人身上是有着极大反差感的;他舞狮时,爆发出一股原始的生命力,如一团烈火,强势而又吸睛,而私下却又是另一副老实本分的质朴模样,像稀松平常的野草。这样一种强烈反差实在令她着迷,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恋爱时会是什么模样。
龙狮表演已经结束,广场中心搭起了一圈篝火,民族乐器响起时,人们牵着手围成圈,欢快地跳起了舞蹈。动作是随意自由的,嘴角扬起的笑容却是一致而又美好的,他们歌唱着明天,歌唱希望,歌唱自由,歌唱每一个美好的瞬间和永恒,而烦恼如斯,不过水过无痕,雁过无声,没有半点值得留恋的痕迹。
柳絮突然觉得有些爱上这个地方了,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她无意间来,最后却动了留下来的念头。
柳絮思绪还在纷乱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她不知何时被人拉着加入了跳舞的队伍中,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跳舞的细胞,总觉自己四肢僵化,心忧自己出丑,可在那样轻松自由的氛围中,她却莫名自信了起来,身体的律动云卷云舒,每一个蕴藏其中的细胞都舒展开来,竟也像是在歌唱自由。
她猜想自己大约是醉了,可脑子又是清醒的,这是一种比醉酒更加美妙的状态,像躺在绵软的云朵里,随着呼吸缓慢上下。她抬起头侧眼看去,卢阳明亮的眸子里缀满了星辰,她知道,他们此刻的感受是共通的,他们有着强烈的共鸣,他们在人群中对望着,相视一笑,那是心照不宣的默契,言语反而显得多余。
贺青在人群中静静张望着,显然是失算了,他败给了卢阳更加敏捷的反应和越挫越勇的精神,他有些懊恼,这段日子的游刃有余竟令他大意了,本应仓惶逃窜的羔羊如今竟一改往日作风,化身为一只蛰伏的猎豹,这当然令他觉得出乎意料,可体内沸腾的血液告诉他,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
他掸着烟灰,吐了口气,烟雾缭绕间,他瞧见两人对视着一笑,笑容毫无疑问是刺眼的,心里有些难言的不平,可他终究没法直接做什么。苏语在旁边观望着,也瞧出些不对劲来,她竟觉得他有些孤独,她猜想他也许是在等待些什么,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邀请他一起加入跳舞的阵列。
可他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冷笑道:“苏小姐,你似乎根本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告诫你一句,别总幻想一些不该期待的,以免以后变得不幸。”
贺青早看清苏语这种小女生骨子里摇摆不定的特性,也知自己的举动容易让她产生误会,和一些不必要的幻想,可他就是不点破,他自觉没这个义务也没这个兴趣去关注一些毫不相干的人事物,他甚至享受这样的作弄,他骨子里其实是极其恶劣的,但却鲜有人知,人性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地像个小丑,而他无非是将他们当做无聊时的调味剂。
现下他心情不好,自然没有风度去维持平日绅士的体面,何况他所谓的风度和教养早就在那个夜晚淹死了。苏语自觉只是出于好心,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这样冷言冷语地羞辱一番,他光风霁月的面具碎的突然,苏语觉得很是难堪,她还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如果可以,她当然想反驳,她毕竟也有自我和尊严,可她说不出;那些隐秘的、不切实际的、摇摆不定的想法是真实存在过的,叫她要怎么反驳?怎么反驳都显得没有底气。
何清是第一个从队伍里出来的,她如愿以偿地拉到林大有的手,和他一起跳着舞,心情实在美丽;可当她注意到自己另一只手牵着的竟然是宋霄时,心里一阵恶寒升起,当下就甩手走人了,看起来,这个热闹的除夕似乎注定不欢而散……
当卢阳跟柳絮拉着手出现时,苏语终于忍不住跑去抱住卢阳哭出了声,她孤身一人偷跟着来到这个陌生之地,心房本就脆弱,勇气早就不如一开始了,因而卢阳的出现就像她的救命稻草一般,令她压抑着的一切都有了宣泄口。
卢阳明白苏语的无助,叹了口气,苏语今天的崩溃是他早有预料的,所以他一开始就不想让她参与进来,她的个性骄纵又脆弱,任性而又不切实际,她的半只脚还在象牙塔里,根本没准备好进入这个陌生而又危险的世界,受伤是迟早的事,可人生是自己的,旁人有时无能为力。
卢阳将她带到一旁的角落坐下,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说,只静等她自己想通调整好,他已经厌烦了为苏语的人生负责,因为一起长大的邻里情谊,他背负了太多本不属于他自己的责任,他既不喜欢她,又不是她的亲哥哥,本就该保持距离的,心软只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即便从此以后,他再也立不住自己辛苦维持的人设。
他从来都不符合父亲对自己的期待,也不符合柳絮幼时的幻想,什么端方君子,持正有礼,体贴入微,暖男人设,他从来就不想的,他也根本没法做到,人怎么能做到伪装一辈子呢?这根本不切实际,他很自私,也很冷漠,他的眼里心里只能装下那些他真正在乎的人事物,而无法做到对所有人伸出援手。
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刺激他想通了一切,他竟一改往日的温吞,而突然有股破罐破摔的冲动,他实在受够了伪装,受够了隐瞒,受够了欺骗,受够了被动,他打算向柳絮主动坦白,以真实的面貌,真实的内心,这样至少他能夺回主动权,而不是像待宰的羔羊似的,担心自己在哪个无知无觉的时刻暴露。
他总觉得,柳絮内心深处是绝对讨厌欺骗的,毕竟她曾经有那样愤世嫉俗的一面,若是有一天,柳絮自己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处心积虑的圈套,她以为的白纸实际上从不单纯,那时他该如何面对,他也许将永远失去坦白和解释的权利,从而被判无期徒刑,他害怕这样,也抗拒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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