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连下了几场大雪,硬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连湖面上也结成过尺深的雪冰。
小型的野鸭已无法破冰取食了。再饿下去,它们也只有远距离转场找吃的一条路可走了。
但野鸭也是机会主义者,他们成群结队在冰雪上空盘旋,寻找一切可能获得食物的机会。就连大白天,也不再飞到大湖中间去躲避猎人了。
直到除夕和大年初一,才接连来了两个大太阳天。
“下雪天不冷,化雪天冷掉耳朵。”说法是夸张了些,但话糙理不亏。太阳够大,天气却冷得不行,大家围坐在火堆边,都懒得出去晒太阳。
和旦村叔叔像闹钟一样准时,没到中午就出现在黄狮矶岛上桂爹家的茅屋前。他大声嚷嚷道:“今天我可没有赶塌中午饭吧?”
桂爹一边迎上去接过和叔叔手中的担挑,一边大声回答:“离中午饭的时间还早着呢!这么冷的天,现在就到了,你得几点钟起来啊?快进屋暖和暖和。”
老友相见,分外亲热。火堆边,和叔叔刚脱下外套,桂嫂子正好递上一大碗芝麻姜茶。
热情的人们围在火堆边,四周围早己热气腾腾。茶的蒸汽、客人赶远路走出的热气、溅到衣服上的雪水被火一烤冒出的湿气混合在一起。热气、热情和欢乐的气氛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谁和谁了。
最快乐的还是孩子们。他们在屋子里穿来跑去,不停地给这热烈的氛围增加些额外的响动。冷不丁又放个鞭炮,或发出一声怪叫,就为引来大人的笑骂。
午饭的餐桌上丰盛得近乎奢侈。各种肉食,有可以放开肚皮尽情吃的肘子,有适合送饭下酒的干鱼腊肉,有按风俗暂不能动又不可或缺的敬神鱼。素菜倒是少了,好在红、白萝卜是用大楼碗装的,清甜、解腻。
孩子们不准喝酒,大人们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他们已经商量好,下午找地方打野鸭去,饮酒大多容易误事。
将打猎当成老友相聚的消遣,已是多年不变的习惯,又恰好遇上这么个打猎的好天气。
两天大太阳让湖面有的地方开冰了,饿坏了的野鸭群会蜂涌群聚而来。大白天的,只要是想去凑热闹的都可以去,因为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得清楚,不怕惊扰了野鸭群。
其实,这次白天出猎,象征意义更浓。新年初次出猎,主要为了个好意图,倒并不一定要求能有多少猎物。
其他人都在矮围子里头,从垸堤内探出半个身子观看。地点在小岛正北边的开阔湖面,桂爹独自带着小黄出猎。那里也有流水,水流边的浅滩冰结得本不厚,流水又在这两天好天气下加速了雪冰的解冻。
帆布伪装也做了,因为是白天,效果并不十分理想。好在小黄大显身手,吸引住了鸭群的注意。
桂爹不停地在雪地上调整方向。野鸭群和猎枪之间隔着宽阔的雪冰,不能再向前了。他已经很接近湖水边缘,再向前雪冰的破碎声会将野鸭全部惊飞,可就这样开枪又确实有些远。
推枪射程不够,勉强打下的猎物肯定会是受伤的多。但有总好过没有,而且桂爹信赖他的小黄,只要是受伤后飞不起来的,它都会一一将它们逮回来。
桂爹再试着将推枪架子小心向前推出去大半步,又将枪口向上抬多半粒米高,扫一眼前方后将枪点着了。
堤坡子后面看热闹的人只见火光闪动,接着推枪猛地向后捽出去掉落在雪地上。当枪声传来,再春已经跃上提面向前冲去。
湖面的野鸭发出凄厉的叫声冲上云霄,在空中打了个旋后向东飞去,那边过去不远就是大湖。
小黄早己扑向挣扎中的受伤野鸭,咬死一只扔下又去对付另一只。
再春这时已经来到湖边。岸上的人只见他突然脱下鞋袜,赤脚踩着雪冰往水里跑。他的举动把其他人都吓着了,也来不及阻止。原来在他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只三鸭子正伸长脖子站着,像是受伤了飞不起来,再春想去捡那只鸭子。
岸上的人都在看,惊异于孩子的勇敢,也为他赤脚趟进满是雪冰的湖水中担心。
相距还有十米、五米、一米……那只野鸭一直伸长脖子呆在原地,看来真的是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连扑腾翅膀逃开一些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再春伸手去抓野鸭的时候,那鸭子竟突然奇迹般地腾空而起,溅起的水花洒了再春一脸。
原来,那家伙只是被枪声吓懵了,被抓的危险来到眼前,它才回过神来。好在遇到的是个无经验的孩子,老练猎人碰到这种情况,早已用手中的棍子横扫而过,将鸭脖子敲断。猎狗则更加不客气,只会迅速扑上去一口叼住,断无给猎物逃出生天的机会。
猎物逃了,那股支撑再春的神力瞬间消失。浮起的雪冰已经没过他的大腿,下面是刺骨的冰水和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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