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一帮狗奴才张茉一连忙了两天,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后来梁满仓打听到皇上交代了九爷差事,这几日都没回府来住,她的胆子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到了第三日,她直接让梁满仓给雅尔江阿那边传话,约了晚上一见。她的账目已经审清楚了,若单纯交账,只需让梁满仓同小甲那边交洽即可,但是因为她想把后头生意的事情也一并敲定,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所以就决定冒险亲自一去了。入夜时分,她换上了之前买好的男装,让梁满仓先去外头检查了一番,确定听雨阁附近并无旁人,她才交代了喜儿收好院门,然后匆匆跟着梁满仓出了院子。这次他们打算走的正是听雨阁旁边的小后门,后门外漆黑的小路上,停着一辆马车,只在车头处挂了一盏小马灯。梁满仓打开小后门后,哆哆嗦嗦地先往外探了探头,看见了那辆马车上坐着的小甲后,立刻冲对方招了招手,然后回身小声说道:“主子,看着了,就小甲一个人驾的马车。”
此时张茉比起梁满仓镇定沉着的多,她先谨慎的回头看了看,见四周黑洞洞的,除了月亮透过树顶洒落的一些斑驳的光再看不到任何其他,她就迅速转身捅了捅梁满仓的肩膀说道:“走,咱们快走,别耽误时间。”
梁满仓被主子一催,就迅速闪身出了小门守在一边儿,等主子也跟着出去后,他又轻轻把门儿虚掩上了。此时不远处的小甲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动静,轻轻的扯了一下马缰绳,便赶着马车到了边儿上来:“兆佳主子,我们爷已经在得意楼等您好久了,咱们快走吧。”
这小甲张茉是认识的,听了他的话后就点了点头,又谨慎地看了下四周,便就着小甲的搀扶一使劲儿跳上了马车,然后赶紧钻进了车厢里。梁满仓则和小甲一起坐在马车前头驾车。得意楼就在离九爷府两条街外的地方,因为背后的主子是裕亲王,所以场子很硬,几乎只做达官显贵的生意,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闲杂人等,私密性极好。雅尔江阿要了一处临窗的雅间,一边喝茶一边透过窗子往外头看,身边伺候得小乙则早早就守在得意楼门口了。远远看到小甲驾的车过来,他赶紧迎了上去,一边帮小甲拉马缰绳,一边低声说了声:“爷在天字二号间里等着呢。”
小甲听了小乙的话,赶忙跟张茉转述了一遍,张茉便顺着往得意楼的三楼望了过去。因为已经入夜,得意楼的客人也少多了,三楼处五个雅间里只有靠最东边的第二间窗户是打开的。知道雅尔江阿就在那里等着自己后,张茉又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小甲引路。因为今天出门的这一身男装,所以有外人时她都尽量不开口说话了,以免引来些什么麻烦。得意楼的小二都是极重规矩的,小乙和小甲带着张茉和梁满仓进来后,小二只是核实了下小乙和小甲的身份,就赶紧低头不再多看了。这时候,张茉和梁满仓都跟在小甲和小乙身后,尽量不让别人看到他们的脸。直到后面顺利跟着小甲和小乙上楼时,她才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拿定了个主意。她的第一家铺子,一定要开在离九爷府最近的地方,这样才方便做她以后晚上偷偷溜出来的据点。别的场合,哪怕是后台硬如这得意楼的,也让她心里多少有几分不安。古代的楼层距并不高,说是三楼,但其实也不一会儿的功夫张茉他们就走上来了。雅尔江阿自打从窗子里看到小甲的马车后,就已经在天子二号房门口等着了,远远见张茉跟在小甲和小乙身后走了过来,他就高兴的叫了声:“妹子,这边儿!”
猛然听见雅尔江阿的大嗓门,张茉立刻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脑子有病吗,都跟他说了要低调!低调!他还在走廊上大呼小叫!而且今天自己穿的是男装,他叫什么妹子?!被张茉瞪了之后,雅尔江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嘿嘿笑了笑,没敢再多说什么,只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时张茉已经到门口了,但却又皱着眉头回身四处望了望,奇怪了怎么刚刚在这走道里她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呢?可得意楼的三层一共就这么四五间房,大部分都开着门可见里面没人,只有他们斜对面的天字一号是关着门的。她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然后压低声音对雅尔江阿问了句:“那边是谁?你知道吗?”
“呃,这个不知,自我来了他们就一直闭着门的,似乎在等什么人。这得意楼里的规矩,不能相互打探情况,咱们不知道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咱们,妹子不用担心。”
雅尔江阿看出来张茉在怕些什么了,不过在他觉得很没必要,九爷有自己的鸿运楼,根本不可能到别的楼吃喝,所以在这里是绝不会碰到九爷的。张茉想了想,也觉得雅尔江阿说的对,可能自己太过紧张就多心了,于是便放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专心跟雅尔江阿谈下面的事。她先给梁满仓使了个眼色,梁满仓立刻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本子来递给了雅尔江阿。这本子便是张茉按现在的记账方法誊抄的,雅尔江阿之前给她的简亲王府的六本账簿。所有出账、入账、都被分条逐列记得清清楚楚,让人看了一目了然。其中一些明显注水的账目,她还用朱笔圈出来做了注释。这样一来,内务府进进出出重复记录的几笔账一下子就被她抓了出来,那里何止是十万两的缺口,怕是再这么累积下去二十万两都要有了。张茉心想,若非是这次她帮雅尔江阿理账,再拖下去一段时间,怕简亲王家里就真要被内务府折腾的大出血一次了。她静静地坐在桌边儿品茶,看着雅尔江阿一边翻账本一边玩儿变脸,已经从最初的惊讶、欣喜,变到了最后的惊吓、愤怒。等雅尔江阿一本账彻底翻完时,已经气得满面通红,火冒三丈了,太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愤愤的骂了一句:“这帮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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