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之靠着破旧的庙门,望着无边无际的夜空,耳边是莫问如雷的鼾声。木门年久失修,稍稍一动就会吱吱呀呀的响,他只好努力保持一个姿势,不过似乎就算再大点响声,似乎都不可能把这位不修边幅、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叔吵醒,云想容躺在最里边,她蜷缩着身子没有一丝声音,看上去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他不禁回顾了白天所发生的一切,此情此景正如那日他独自坐在金陵夫子庙顶反思盗玉一案时,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必须行动的理由,真正的行动在日出之后,可他隐隐感觉到不安,始终无法踏实睡觉。
按照原来的规划,他和云想容在浣花村登陆,接着去流云涵雪楼和她叔叔云羽萧一行人汇合,再考虑营救云鹰、联系昔日势力、夺回羡鱼港等一系列行动。但此番登陆,漕帮明显准备充分,计划被迫更改,他们三人在几个时辰之后就要潜入戒备森严、金刀刹亲自把守的羡鱼港,光明正大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救出云鹰,而所有计划都是临时拟定,甚至连方位、路线都全然不知。
一阵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又想到那位神秘的女子,她为了毫不相干的事情仗义出手,似乎对自己作为看客的行动颇为不满,江面腾起的万里水龙又一次映入脑海,莫问的实力深不见底,可在江中遇刺,他为何不故技重施,而是被迫跳船呢?
今夜的天空没有繁星,李安之只好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睡意再度袭来,恍惚间,师父那熟悉的面孔、雪白的胡须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大历二十一年,四月初十,江南羡鱼港。
伴随着早上不清醒的头脑,李安之迷迷糊糊地站在了羡鱼港门口,旁边是和他穿着同样衣裳、手拿钢叉的莫问,云想容细心地为他贴了许多浓密的胡须,解释说是为了和大多数漕帮大汉一样不引人注目,现在他的脸痒痒的,心脏咚咚狂跳。
“现在该我们进了。”莫问低沉的嗓音传来,“云姑娘应该在二门的路口边等我们,侍女们一般在那个地方等着其他人召唤服侍。”
“莫问大哥进来过?”
“是早上云姑娘交待了,她对这些了如指掌,不然也不会以身犯险。”
莫问颠了颠手里的叉子,大步向港口的守卫走去,示意李安之别说话。
“喂!你们两个!”
莫问赶忙咧嘴赔笑道:“我们是前几日新来的,主母吩咐……哎呀,这跟圣药有关的事儿,小的不能多说呀。”
“啧,架子倒是不小,进去吧。”守卫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里的长枪,莫问又弯腰致谢,接着招手让李安之跟上。
“哎莫问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呀?这圣药……”
“云姑娘专门交待的,十三年前玄沙舵惊变,其中缘由便和这来路不明的主母有关,据说她提供着能够提升常人十几年武学功力的圣药,金刀刹对她可谓言听计从,”莫问突然压低声音,惊喜地小声说道,“哟,云姑娘。”
云想容站在几个侍女中间,她们都穿着脏兮兮的花布衫,腰间裹着不合尺寸的大号围巾,脸黑黝黝的,李安之不禁佩服云想容的化妆能力,能把自己滴水不漏地隐藏其中,见到他们走来,她快步走出人群。
“哎,你!”一声粗犷的沙哑嗓音传来,周围人都扭头看去。
一名大汉用手里的钢叉指着云想容,命令道:“对,就你,去北楼帮忙,帮主那面人手不够。”
突然的变故震惊了他们,云想容傻傻地站在侍女们和莫问两人中间,她无助地看了一眼李安之,接着在呵斥声中被迫掉头向北。
那人直直向他们二人走来,李安之紧紧握住了钢叉,难道他们被发现了?
“哟两位,真不巧,但帮主实在是喝的太醉了,五个侍女都忙活不过来,二位要是有什么事,去那边再叫一个就好了。”
“啊不用,我们正在办圣药的事,没工夫做这些。”莫问简单回答道。
“哟哟,圣药……二位爷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小的只希望到时候……”
“圣药一定有你的份。”莫问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喜笑颜开,又问候几句,搓着手掌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李安之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莫问回头笑了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慰道:“云姑娘没事的。”
他觉得莫问自己也不信。
羡鱼港不算很大,拐过一座小木桥,在一个小院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金刀刹那厮,枉我们帮主喊他一声大哥,却做了他刀下亡魂,他……咳咳……他对玄沙舵造下的杀孽,就算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啰啰嗦嗦,要念叨多少遍!”一名年轻男子从凳子上起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人的回忆,“就不能看清形势,好好享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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