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炎、陈初平走出营帐后没多久,初平便将子言交给他的《平狄策》郑重交给秦无炎。虽然来到军中时间并不长,然而身在将门的他,清楚地知道,这东西在自己手里或者说父亲的手里,并不会发挥多大作用,而在另外一些人手里,那就大不一样,恰好身边这位秦小将军就是,因此他无一丝犹豫奉献出去。更何况这位秦小将军也已目睹其上全部内容,这样交给他,一是结个善缘,二是也为自己兄弟谋讨个人情。诸事已毕,二人各自离开。
秦无炎带着《平狄策》走向自己军帐,然而刚至帐前,护卫亲兵上前躬身施礼道:“大元帅急邀将军于中军大帐议事!”顾不来休息,转身便向中军帅帐赶去。及至大帐,众将领皆已就位,秦无炎寻个后面位置坐下,翘首看向上首,坐在中间的发话的竟然不是李帅,而是自家的老头子,二皇子竟然也来了,今天是有什么大事情么?没等他多想,秦元帅声音传来:“昨日本帅收到密报,此时东南战事不利,局势不稳,陛下命我们支援东南!”话还没说完,便有将军进言:“元帅不可呀!此时北方三面受敌,而今方才堪堪抵挡,若是支援东南,北方战事将极为不利呀,请大帅三思!”“请大帅三思!”众将拜首道。上首秦元帅、李副帅及大军监军(二皇子)亦是面色铁青,众将说的话,难道他们就不清楚吗?不,很清楚,而且十分清楚!然而东南财税之地、米粮之乡,若被荼毒千里,恐动摇国本,这赵梁成赵将军怎么搞的,自己都修书提醒,怎么还被突袭烧了船?唉!二皇子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众将却不知何故,自以为惹怒二皇子,当下不再言语。面对此等大事,秦无炎也只能在后面轻悄悄地听着,全然没有插嘴的份儿。虽说众将没有言语,但却把眼神儿全送给李副帅,端坐的李副帅见此,无不尴尬地咳嗽两声,沉吟片刻后,看看大家,转身对秦帅及二皇子说道:“元帅、监军,话说东南局势不稳,陛下命我们出兵东南是无可厚非,毕竟是朝廷财税重地,可万一出兵?这北境战事可就捉襟见肘,万一这狄人未能解决好,届时南下威胁长安,那我等届时如何面对陛下、面对天下人!”话一说完,众将士齐齐看向秦元帅,秦元帅的脸更黑了。而二皇子呢,正翻阅这秦无炎不知何时递来的《平狄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面容舒展,似乎看的正起劲儿。
此时已有将军谏言尽快解决北境战事,而后立即南下支援东南。此谏言得到在场多数将军认同,两位元帅也深感此时必须尽快下决定,便带着众将再次回到巨大沙盘前,模拟战争走向,拟定作战方略。此刻李副帅扮做狄军首领与秦帅对阵,看着一脸沉默的秦元帅终于出招了,李副帅呵呵一声,捋捋胡须,将象征着狄人骑军的标志向前推了两步,其他两处亦作安排,秦元帅的脸顿时像是抹了百草霜,如此这般对峙,于己能有分好处呢?嗯!难道真要大胆的放进来,然后关门打狗么?可是放进来,门关得住么?国朝七十多年,武备不修,此次东南之败,可见一斑呀!秦大帅捋着胡须再次沉吟起来,这些可不是一群狗,扔些骨头就能满足,反而是一群恶狼,是会嗜人的狼,想要尽快解决北境战事,而且只能胜不能败,还得从长计议呀!
翻开最后一页,二皇子仍旧惊心不已,此方案竟是如此大胆,却又正中敌、我下怀,照此实施,若真能解决北境战事,定当是功德无量啊!合上谏言,扭过头瞧着秦无炎,心道这家伙虽然家学渊源,这几日也时常在外溜达,但怎么看也不像他写的,一手掂着册子道:“你这哪儿来的?”
“凭本事儿得来的,怎么样?”秦无炎道,
“很大胆!以后再找你,快上呈秦元帅吧,想必脑袋都快冒烟儿了!”二皇子拿着奏疏指着沙盘前一群人道,而后顺手将其扔给秦无炎,催促道:“赶紧的!”
“唉哎,别赶别赶呀!”秦无炎带着《平狄策》轻易来到秦大帅身旁,毕竟元帅沉思的时候,身旁可不敢有人打扰,当然有些人有些事儿例外!
“启禀元帅,末将有事起奏!”秦无炎躬身行礼道,然而秦大帅似乎沉浸在深思中,并未回应。
“启禀元帅,末将有破敌之策,请元帅过目!”秦无炎双手高举大声喊道。
秦大帅终于回过头来,严厉且审视的目光,冷峻地盯着眼前这位小将军——自家儿子,似乎在他眼中,这个纨绔儿子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主意、真计策。不过军中无戏言,最终秦大帅伸出手,接过这本谏言,《平狄策》?真是好大口气,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再次深深盯了一眼秦无炎,侧身翻看起来,相较二皇子变幻的脸色,秦大元帅始终安之若素,一脸平静,仍旧自顾自一页一页地看着。旁边几位将军颇为好奇,盯着仍旧半跪在地的秦无炎,不断眼神交流道,你小子开窍了,什么内容呀?秦无炎瞥见,知道不是自己表现时候,何况里面的内容是否合适还是两说,若引这位元帅不快,自己的屁股估计要保不住了,只能埋着头,沉默不语。
“来人,秦校尉怠慢上官,越级奏报,带下去,重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突然,元帅命令道,纵使众将求情,秦无炎最终还是未能逃过挨打的命运,然而看过《平狄策》的二皇子,却看出了元帅不一样的用意,谏言献策成功,军功逃不了!人之常情,也不好点破。
随后秦元帅结束这场比试,众人皆被安排出帐,各司其职,各守其责。帐内唯留两位元帅、监军二皇子及几位主要作战将领,营帐也再次被元帅亲兵封锁、守护起来。一个时辰之后,大帐门帘被掀开,众将皆是各赴营地备战、严阵以待。此刻趴在行刑架上,已屁股开花的秦校尉见此,无不痛恨大骂起来!最后因吵了元帅休息,被安置在伤病营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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