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整个身体一颤,电击过后血压却还在降低,她几乎吼出来:“再充电。”
按压,除颤,再按压,再除颤,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快没力气了,急救医生也过来帮忙。
最后,监护仪发出长长的“嘀”声,江月疏满头大汗,眼睛也通红,还继续按压失去功能的心脏。
知道数字归零,生命线静止,她不敢看。
知道人已经没了,她也不想停下来。
好像只要不停下来,老天就可能留一点施舍,给这个可怜的小伙子。
看容貌不过二十多岁。
这几分钟对她来说,整个世界没一点声音,仿佛剥离在虚空,只有不知疲倦的她自己,和这个她还妄想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年轻人。
直到手腕被强力握住,无法动弹。
刘主任残忍地制止她最后的努力,残忍地说出那句话:“死亡时间,六点零七分,十八秒。”
江月疏脱力坐倒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满眼都是血红色。
有人叫她,她没理,有人拉她也拉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昭昭蹲下来搂住她:
“走吧,去吃点饭,休息休息,刘主任让你回家。”
江月疏似乎才从那个世界被拽回来,嗓音干干哑哑的:“我不回家。”
“那也要吃点东西。”余昭昭哽着声,揉揉她脑袋,“消耗那么大,你身体受不住。”
江月疏摇了摇头。
余昭昭从兜里摸出块巧克力,不容她拒绝,直接塞进她嘴里。
江月疏被迫咀嚼了几下,吞下去时却被呛了呛,余昭昭慌忙给她递水。
猛咳了一阵,身体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解脱了,江月疏用手抹了抹眼睛,终于站起来。
走出抢救室的时候,正碰上两个穿白大褂的生面孔。
其中一个手里抱着文件夹,看她的眼神不太客气:“江月疏是吧?”
她浑浑噩噩地点了下头:“嗯。”
那人亮出工牌:“医务处的,跟我们走一趟。”
余昭昭拉住她小声解释:“不慌,走个流程,你可千万咬死了抢救过程没出问题。”
“知道了。”江月疏淡淡应声,跟上那人。
把抢救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回答了一箩筐问题,离开医务处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大部分同事都下了班,江月疏回到办公室,只看到刘主任站在窗台前的背影。
她脚步忽然停在门口。
“怕了?”刘主任转过来,笑了一下,“还以为你天大的胆子。”
江月疏哽了哽喉,眼眶莫名地发热,坐到自己座位上。
“急诊死人太正常了,不过到底是第一次,亲自送走一个人。”刘主任走过来,语气里夹着叹息,“缓一缓,明天还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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