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亚历山大大帝”的足迹(14)
他已经捎话给瓦尔特·莫德林先生,下午两点到英格兰银行。所以,莫德林先生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篇“讲话”,以便交接亚历山大寄到针线大街那些财物时,劝导他一番。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把存放在他家阁楼里的部分财物赶快送到办公室。那是一个体积很大的帆布包裹,靠他的办公桌立着。
身穿皮衣的亚历山大大步流星地走进英格兰银行,把一张五万英镑的汇票放到银行家面前,然后在供客人坐的椅子上坐下,眼睛里荡漾着笑意。
“没有金砖?”莫德林先生问道。
“我去的那个地方不产黄金。”
莫德林先生端详着亚历山大那张风吹日晒的脸、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黑山羊胡子、长及肩膀的鬈发,说:“你看起来气色非常好,先生。你去过的那些地方可不是什么富庶之地。”
“我可是一天也没病过。我看到我的岩羚羊皮衣服已经到了。别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吗?”
“你的‘东西’,金罗斯先生,可没少给银行添麻烦。我们这儿又不是邮局!不过,我还是找了个鉴定人对你这些‘东西’做了个评估,看看哪些‘东西’可以放在外面的仓库,哪些东西得送到金库。那尊雕像是公元前二世纪古希腊的稀世珍宝,那两幅画像是东罗马帝国时代拜占庭风格的传世之作,那块地毯每平方英寸就有六百对十字结,做工之细可想而知。那幅画是乔托①的作品。那两个花瓶是中国明朝瓷器上品。屏风也是一千五百年前的艺术品。因此,我们把这些珍贵的文物都存放到金库里。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包裹,我们确定是一包新衣服——自然是不同一般的新衣服——之后,一直放在我家阁楼上。”莫德林先生满脸严肃地说。他拿起那张汇票,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这张汇票是什么意思呢?先生。”
“钻石。今天上午,我把带来的钻石卖给一个荷兰人。他捡了个大便宜,我也乐得按这个价格出手。找到钻石,我非常快乐,这就够了。”
“钻石?为了找到钻石,你们是不是也要开掘矿坑?”
“当然也可以开掘矿坑,不过这是更现代的做法。我是在亚当还是个小男孩儿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们采掘过的地方——兴都库什山脉②、帕米尔高原和喜马拉雅山流下的闪闪发光的小溪布满沙砾的河床——找到这些钻石的。西藏可以采集到最好的宝石。未经雕琢的钻石看起来就像小石子儿或者沙砾,特别是和一层含铁量很高的矿石混在一起的时候,更难区别。如果它们在那层矿石里闪闪发光的话,早就被人发现了。我去的都是非常偏远、无人涉足的地方。”
“金罗斯先生,”瓦尔特·莫德林先生慢吞吞地说,“你真是个非凡的人物。你有迈达斯①的点金术。”
“我以前也这样想,可是现在想法变了。一个人能找到这个世界的财宝,因为他正视他看到的东西,”亚历山大·金罗斯说,“这就是秘诀。正视你看到的东西。大多数人做不到这一点。机会并不是只敲一次你的房门,而是连续不断地敲打。”
“机会现在是不是让你和伦敦的‘金融王国’擦肩而过呢?”
“不,好人儿!”亚历山大说,有点惊讶。“我要到新南威尔士。这次是开采黄金。我需要一张开给悉尼某家银行的信用证。帮我找一家不错的银行!尽管,我的黄金最终还得存到你这儿。”
“银行,”莫德林先生说,保持着一种尊严,“绝大多数都是无可指责的,先生。”
“废话!”亚历山大轻蔑地说,“悉尼银行和格拉斯哥银行、旧金山银行没有两样。从最高层开始就想骗人。”他站起身,毫不费力地拿起那个挺大的包裹。“在我决定如何处置之前,你能替我保管一下这些东西吗?”
“要收点儿费。”
“收费嘛,这我知道。现在,我要去趟《泰晤士报》。”
“如果你能告诉我,你这几天在伦敦的住处,我可以派人把这些衣服给你送去。”
二 “亚历山大大帝”的足迹(15)
“不用了。外面有辆出租马车等我。”
莫德林先生被好奇心驱使着,忍不住问道:“《泰晤士报》?你是不是想写文章,介绍这次旅行的所见所闻?”
“不,我可没这么想过。我是想登个广告。到新南威尔士要走两个多月。我不想把这点时间白白浪费掉,所以想找个人教我学法语和意大利语。”
尽管詹姆斯·萨默斯的英语带着很重的中部地区的口音,不怎么好听(“相关人员评价”一栏如是说),推荐人介绍,他的法语和西班牙语听起来相当悦耳。他解释说,吉姆①十岁前,他父亲一直在巴黎经营一家啤酒屋。后来,他们举家搬到威尼斯,还干老本行。亚历山大之所以在众多申请人里选他,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世离奇。他的母亲是法国人,书香门第,坚持让儿子阅读所有法国经典著作。母亲死后,父亲又娶了个同样有文化、有教养的意大利女人。这个女人一辈子没有生育,便把心血都用在培养丈夫和前妻生的这个儿子身上。可惜詹姆斯·萨默斯压根儿就不是做学问的料。
“你为什么申请这个职位?”
“为了去新南威尔士。”萨默斯说。
“你为什么想去那儿?”
“哦,就凭我这口音,在伊顿②、哈罗③或者温彻斯特④还能找上个好工作?我父亲从斯美斯威克来,所以我说话全是那儿的味儿。”他耸了耸肩。“此外,金罗斯先生……先生,我天生不是在教室里待着的料。我也从来没有受雇于豪门,给阔人的女儿当家庭教师,现在还会吗?实际上,我喜欢艰苦的劳动。我的意思是,喜欢体力劳动。与此同时,我这个人还愿意负点儿责。新南威尔士也许正是我应该去的地方。我听说,那个地方,你说话带什么口音不影响找 工作。”
亚历山大往椅背上靠了靠,仔细打量着吉姆·萨默斯。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东西强烈地吸引着他—— 一种天生的依赖和某种程度的谦卑。他需要依靠一个无论能力还是智慧都胜他一筹的人。亚历山大估计,他的父亲一定严厉但公平,同时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物:经营酒馆,却滴酒不沾。儿子把父亲对他的教育等同于女人的柔弱,又渴望成为父亲那样的男人—— 一个不肯奉承的 仆人。
“这活儿归你了,萨默斯先生,”亚历山大说,“不过,到悉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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