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瞥了一眼,见李悠脸色变换不停,不知心中所想,语气一转:
“要不是,大将军何进上书,胡蛮扰边,击之胡蛮皆服。如若不然,你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蔡邕一口气说完端坐不动,静等回应。
李悠眉头微皱,他可与何进无半分交集,只是两年前出洛阳时,留了一份礼数,这明显是有人在帮他善后。
能让何进办事,必然金银开路,不用想张氏无疑,怪不得在无极时,要特意留下来说那番话。
李悠脑子有点乱,师父乃当代智者,一眼洞悉不奇怪。
张氏,自己的动向她了如指掌,还有张飞、赵云,都不是笨蛋又是身边人,有所察觉情理之中。
好在这些人都值得信任,不过这也给自己提了个醒,师父能看出来,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看来自己还是太嫩,做事考虑不周。
越想越有些自我怀疑,突然一愣,不对!不对!师父身在洛阳,辽东远隔千里,他怎会知道?就算私自动兵,也可以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而且单单凭借这些就断定自己要反,多少有些牵强,怕是有‘内鬼’想不透就问:“师父,可认识祝公道?”
蔡邕一愣点点头,祝公道是张氏安排的人,难道他们有书信往来?肯定是了,这‘内鬼’必然是张氏无疑。
呵呵,好家伙这是跟自己明牌玩呢,既然他们已经达成共识,那小蔡蔡与甄家五美的事,迎刃而解。
怪不得张氏一个劲催子嗣问题,一念通百事通,呵呵,心情大好。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一拱手答曰:“天昏欲暗尽是黄昏,何不敢抽刀问天?”
蔡邕又叹了口气:“抽刀问天,雷霆天降,狂雨遮幕,人人雨水淋身,岂不是病者死伤无数?”
李悠再拱手,声音铿锵有力:“师父,无道之治,岂不闻冻饿而死者亦是无数?”
一言落,蔡邕神情发怔,几次抬手又放下,皆欲言又止,叹气一声,摇头发笑,自认满腹经纶,翻遍脑海竟找不到一句反驳。
脑中空空,但心中无端浮现稚童铿锵有力声‘为汉民族屹立寰宇之间而学。’
蔡邕双眼有些模糊,稚童之声渐渐与眼前少年重合,突然惊觉,这个眼神好像从未改变,难道当时的小小稚童,就已下定决心?
甄氏主母也曾隐晦提及,自家徒儿来历不可说,蔡邕摇摇头,不再无端猜测,语气放缓了些:“徒儿,此念既从何起?”
从何起?大概是一千八百年后吧,当然,话不可能这么说。
也应该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这个确实很重要。
想了想,拉便宜老爹做这个引路人最好,没准也能史书留字。
想好不犹豫,拱手开口即言:“师父,悠,儿时曾问家父,何故民生艰难?”
“家父叹气答曰:亦天灾,亦人祸。”
“悠随问:天灾如何破,人祸何以救之?”
“家父答曰:我儿既感苍生不易,需潜心苦学,待学有所成,才能抗天灾,抑人祸,解万民。”
“如今,学有所成,天灾犹可破,何况人祸。”
“故,吾意已决。”
洋洋洒洒,一口气说完,深吸一口气,看向师父蔡邕,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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