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退。
林晚笑正喜上眉梢,战僧浓眉一皱,“不好!”他说。
“怎么了?”
“梁八公挂了彩,要逃,他手上风、林、火、山要群殴,你在这儿,不要动,我先去把他们截杀再说。”
这时,薄暮中看去那些闪耀的星光,忽然增大为一把把态态(此处原文可能有误)的天火,卷燃向何平,风力也遽然增强,连同着系着风筝透明的线,磨割向何平。
但战僧已杀了过去。
他挥刀。
抽送之间把风筝线斫断。
他杀入火光之中。
也杀人火光之中。
山为之动。
树为之摇。
动摇间,林晚笑发现不知有多少(此处原文缺漏)、自林木间闪出又闪入林木里;而这寒山绝谷的奇石怪岩,时而幻想化成怒虎,时而变成一群猛鹰,时而像一对偷欢作乐的男女,时而变成一条激走的蛇!
林晚笑人在局外,这样看去,已够动魄惊心,何况局内的人!
然而战僧却在阵里,每一刀都斩出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大气大魄;他屹立不动,见招破招,扎根大地,聚大地力对敌反挫。
他的刀是平平刺出,不是像刺进树干里,而是像他的刀给吸了进去一般对穿了树杆;他的掌拍在山壁中,好像是用温柔的手拍一拍恋人的肩,但山为之摇、地为之震,山里树里,发出来的都是人的惨呼。
何平仍然舞剑。
梁八公边走边以一沙一石一木一草来掩护,他时而变成一只草鞋,时而变成眇了一目(另一只眼变成暗器飞射何平)、时而变成一只蚁、一口钉子、一只苍蝇……
他振动山石草木,变成各种奇阵,以图阻截何平的追击;他更幻化成两面拍击的铜钹、炸起千道金光,变成腹中有七子悲观的面谱,或化为一只人头龙身马脚鹰翅牛尾的怪物,飞遁而去,以来吓阻何平的追杀。
但何平咬着牙,那一只应属于女子的、白晰的手,仍追击着他。
梁八公藉着熟悉地形和绝世的轻功,为摆脱何平往深壑一跃而下,何平却追斩了下去。
战僧在作战中大叱:“不可——”神功斗发,伤人无数。
林晚笑这才算目观:这个一向文质彬彬、有点女孩子气的男子,狠起来到底有多狠。
他完全不理会。
他不管危险。
他跃下绝谷深壑。
一面落下,以足藉山壁、孤松、突石、蔓藤借力弹落,敌人已遭斩杀,然后他再一口气连作五十七起四十一落,遇石点石、遇松攀松、遇藤扯藤、遇壁踏壁,用一切办法一气呵成飞登上山头,终于勉力跃上山顶,才不支倒地,脸若紫金,唇角溢血。
战僧这时已击退风、木、火、山。其实这“奇王”的四大护法,一见主人已遭斩杀,也不敢恋战,弃甲而逃。
林晚笑再不顾一切,奔向何平。何平正全心打坐,运气调息,脉搏至力急促。战僧端详了何平一阵,掏出两颗九字金瑞丹,让何平服下,并向林晚笑道:“他没事的,只是在格杀奇王的时候,他用尽了力气,以致内里出血。他现在不能也不宜下山。我送你们到龙虎庙歇歇,之后我还有点事,要下去一趟,你守着他,两个时辰之内,不许他胡乱走动,以免内伤恶化。待他恢复内力后,你和他才一道返‘下三滥’何家去。”
林晚笑带着四分宽怀六分凄迷的问:“你……你要去什么地方?”
战僧豁然一笑:“你放心,我去哪里,都是个宁负本门、不负天下的人。”
十、宁负天下,不负本门
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过痛苦,而且还痛苦得多了。
何富猛坐在“德诗厅”的八龙交皮大椅上(他只能坐到八龙,九龙是何必有我才可能有资格坐的),踌躇满志之余,正想到如何完成他的:三年坐大,五年尽除门内异己,七年统揽“焚琴楼”和“煮鹤亭”,十年推翻“至尊无上”何必有我,十五年内独步天下、称霸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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