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打了?”
周一早晨上班,岑寂见到寻聿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遭遇了什么。
寻聿明捂着眶骨上的青紫,道:“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砸了一下。”
“睡觉还能把眼眶砸黑?”小周嗦着棒棒糖,站在他跟前像座小山,“你睡觉也太不老实了。”
“才不是我。”寻聿明从无菌箱里拿出培养皿,将大脑组织切成片放进去,一面拉过显微镜,一面解释:“都怪庄奕不老实,手机才掉下来。”
要不是庄奕跟他拉拉扯扯,非要抱他,怎会有此一劫。
一群人寂静三秒,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也太激烈了吧!”
岑寂又道:“老师啊……听说你和刘大夫抢病例了?”他的消息最灵通,其他人还没听到风,纷纷凑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几时和他抢病例了?”寻聿明皱了皱眉,抬起头看他,“你听谁说的?”
“孙卓和小赵是这么说的啊。”仿佛有人偷听似的,岑寂压低声音,悄悄说:“听说咱们科那个间歇性失忆的病号,私下里也不知道怎么找着你,现在主治大夫已经换成你了。”
寻聿明登时恍然,先前遇见病人家属时,确实听他说之前是刘大夫做的手术,但家属并不满意。
“刘洪祥这个人吧,看着笑眯眯的,其实不大好惹。”岑寂提醒他,“要是治不好,没必要得罪他。”
“我心里有数。”寻聿明点点头,“等会儿我去跟他说一声。”
他也没想到,病人这么快便要求换大夫了,有些措手不及。
中午趁休息时间,寻聿明去了趟行政楼的办公室,走到门口,先遇见一位不速之客,对方看到他,上来笑了笑:“寻大夫是不是被我吓着了,才故意躲着不见我呢?”
任雪原比上次见面时头发短了些,看起来更年轻精神,他穿着黑夹克,样子颇随意。寻聿明礼貌一笑,道:“我搬家了,任总不是知道吗?进来坐?”
他说“进来坐?”
不是“进来坐。”
“里面人多不方便,寻大夫有没有时间?”任雪原看看左手手腕,刚十二点十分,“一起吃个饭好吗?”
上次见面闹得很失礼,上上次又放了他鸽子,寻聿明也觉过意不去,只得答应下来:“好吧,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下午有手术。
任雪原与他并肩往电梯走,微微笑着说:“我知道一家吃清汤腩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你前段时间动了手术,吃点清淡的怎么样?”
“可以。”寻聿明没要求。
二人去停车场取了车,从医院后门出去,拐出两条街,进了一家不大但极静雅的餐厅。店里气氛很是悠闲,大厨就在客厅中央忙碌,一切透明可见。
任雪原要了招牌清汤牛腩粉,让给寻聿明点餐。
“我要一样的吧。”寻聿明拿起手机,见有一条未读消息。
庄奕:「在忙吗?中午想吃什么?」
自从他复工之后,便一直去庄奕的咨询室吃午饭,一饮一食都是海湾店里专门送的营养餐。庄奕被展主任的话吓怕了,生恐他再不注意,以后当真发展成胃癌,因此每天按时督促他吃东西,一顿不落。
寻聿明低头给他回复:「和任雪原在外面吃清汤腩,中午不过去了。」
本不想说和谁吃饭,又担心庄奕知道不高兴,已经瞒着他一件天大的事了,其他小事能直说还是尽量诚实罢,何况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庄奕吗?”服务员来上菜,任雪原将先做好的一份给他,自己却不吃。
“嗯。”寻聿明笑笑。
这人一看便是风月场中的老手,桩桩件件小事都做得体贴入微,却丝毫不给人压力。不像毛头小伙子,在你面前表演个什么,或是为你做了什么,一定要满眼星光地看着你,等待你的夸奖,或是生怕你瞧不出来,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着提醒你。
只是过于圆融细致,反而失去了真挚热情的可贵。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甜言,都经过精细缜密的计算。你也知道这些不会凭空得来,所有“恰到好处”的背后,必都夹杂着无数个前任的影子,经历过无数次的试错与争吵,才将他磨砺得如今这般老道。
寻聿明只觉得索然无味。
其实仔细想想,庄奕也如任雪原一般懂得照顾人,可不同的是,庄奕每一分的体贴都发自真心,温柔是他的本性,绅士是他的底色,不需要刻意,诚然一腔热血。
从前刚和他生出暧昧时,寻聿明不确定他的心意,也曾黯然神伤过,以为他对自己的好和对别人的好一样,并非出于喜欢,出于爱,他只是太有礼貌罢了。
然而接触久了,寻聿明便知道不是,庄奕的教养根植于骨血,他对旁人的礼貌永远带着客气和疏远,唯有对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亲密,他可以帮助任何人,但不是谁都能让他甘之如饴地照顾一辈子。
说到底,寻聿明也只是个双重标准的人而已,庄奕体贴他便觉得真心,任雪原体贴他便觉得世故。可话又说回来,面对喜欢的人,谁能不双重标准呢?
爱本来就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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