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不一定为实,身体却骗不了人。
他十分熟悉妻子,妻妹又中了药,百般的婉转相求。
他只要试一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陆缙不动声色,将江晚吟放下,搁到红木圈椅上,转头吩咐身旁的女使道:“你们出去迎一迎大夫,他是外头来的,不识路。”
大夫便是不识路,门前也有接引的门子,何须她们两个女使去迎?
晴翠略有一丝疑惑,正欲问出声,陆缙身旁的女使却懂了陆缙的意思,连忙答应了一声:“公子放心,奴婢这就去。”
说罢,便拉着尚且懵懂的晴翠便往外走。
红木门被轻轻掩上,晴翠眼睁睁看着帘子拉上,愈发觉得不对:“大夫是该迎的,但小娘子的药尚且未解,我们出来了她该如何是好?不成,至少得留一个,我得回去。”
晴翠急匆匆地便要往回折返,她身旁的女使却拽住了她不让她走。
“公子既然在,自然是能解的,你操什么心,快些走。”那女使压低了声音。
“姐姐这是何意?”晴翠一时没明白,略一思索之后恍然大悟,她们都走了,大夫又没来,那房间里不是只剩下小娘子和郎君了。
“可小娘子根本不清醒……他们怎么能……”晴翠慌了。
“喊什么。”那女使张着眼望了望,见四周无人,才指点道,“怎么不能?你们小娘子不过是一个庶女,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可是……”
“可是什么?公子都已经在里面,都这个时候了,你难不成还能将他拉出来?再说,便是公子要走,你们娘子肯撒手吗?”
晴翠一噎,若是小娘子没有替大娘子圆房,这归宿的确不错。
但他们早已有了接触,若是今晚他们以这种身份又在一起,势必无法遮掩。
晴翠心急如焚,然小娘子多半已经被药效折磨的糊涂了,刚刚当着他们的面便主动攀上去,现在必定如这位姐姐所说,恐怕扯都扯不下来,拽都拽不走。
不行,万万不可。
晴翠快速思索了一番,大夫要来还有些时间,应当还有机会,便匆匆寻了个借口,眉头一皱,捂住肚子:“这位姐姐,我忽然腹痛,你且先一个人去,待会儿我去找你。”
“哎……”那女使觉察出不对,伸手想去拦。
但晴翠脚步极快,三两步便脱身离开,直奔披香院去找江华容。
女使走后,原本不大的室内突然旷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冰鉴里的冰也快化完了,江晚吟蜷在椅子上,愈发的热。
窗外的槐树上,蝉鸣仍是未停,一声一声,一阵一阵,混合着池塘边的蛙鸣,燥的她后背微微出了汗。
不远处,陆缙站在案边,身着月白襕袍,如清风朗月,山巅冰雪。
那只垂在身侧的手仿佛玉骨做的,替她倒茶时两指一并,说不出的好看。
他整个人落在江晚吟眼里,只有一个字——冷。
与她截然不同的冷。
又是她亟需的冷。
江晚吟蜷在椅子上,余光里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像是从中间被扯成了两半。
一半告诉她,她不能接近,尤其现在已经中了药,无法控制,实在太过危险。
另一半又想靠近,仅仅是远远的看着,她都觉得凉爽了许多。
可理智到底是尚存,当发觉女使已经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姐夫又主动给她倒了凉茶照顾她时,江晚吟觉出些许不对来。
两股情绪激
烈地挣扎着,江晚吟重重掐了下手心,一吃痛,勉力分出一丝清明,偏头轻声问陆缙:“姐夫,她们怎么都走了?”
“天色晚了,大夫来了,不识路,需要人迎。”
陆缙声音沉着,一如寻常。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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