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落魄又狼狈,穿着已经小了许多的衣衫,拖着一双草鞋去给楼里的姑娘们买劣质的胭脂。
明明手中的胭脂也是红色的,但是他却总觉得不如那少女唇上的颜色好看鲜活。
分明只望了一眼,却是惊鸿一瞥,一直记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沈离摩挲了一下指尖的发丝,垂下眸子,掩住幽暗的情绪,他再无法奢求什么,只求别被扔下。
那这条命就随她拿去。
***
大概接近正午时分,苏楣才醒过来,照例懵了一阵才爬起来,一头青丝散落在肩上,还有一缕大概是睡觉的时候压了,还卷曲着。
她见着沈离已经醒了,禁不住心虚地别过了头。
苏楣刚刚看得分明,沈离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唇色寡淡,明显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她这个照顾病号的倒是睡得香起得还晚。
“现在几时了?”,苏楣忽地想起来什么,扭过头去问他,“大夫昨天给你留了药呢,我去喊人给你煎药。”,一边说着一边掀了被子爬起来。
她也不穿罗袜,爬下床,然后半跪下来,从床底下掏出一双木屐来,弯腰穿上,还不忘记嘱咐沈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而后“噔噔”地跑出去了。
跳脱地像是一只兔子,沈离看着她的背影,微抿了唇角,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笑来。
伴鱼跟归鹿听到屋里的动静就已经起身了,饭食什么的早就备下了,小厨房里也已经煨上了药,一时间弄起来倒也快。
待两个人洗漱完毕,吃完饭,药便端了上来。
苏楣捧着一盘子果脯,看着沈离碗中那黑色的药汤,凑近闻了一下然后皱了皱鼻子,抬头问沈离,“要不要吃个蜜饯?”
她一向讨厌苦的东西,染了风寒宁愿发着烧也不喜欢喝那苦苦的药汤,也就理所当然地觉得其他人应该跟她一样都怕苦。
沈离抬头冲她笑了一下,乖巧地点了点头。
苏楣便伸手给他喂了一个。
沈离咽下去,眉眼微弯,“甜的。”
蜜饯甜腻的味道其实并不符合沈离清淡的口味,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味道。
花楼里常备着果脯跟干果这些东西来待客,但是客人往往只略尝一尝便不动了,但是哪怕连动也不动也是必须得扔掉的。
被扔掉的那些东西便成了奴隶们的果腹之物,沈离有一段时间就是靠这些东西才勉强活下去。
那个时候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只是维持生命的食物而已,至于味道,酸酸甜甜的,一直吃好多天肯定也会发腻的。
沈离曾经吃到反胃,甚至一闻到那甜腻的味道就会吐,但是也只能咽下去。
在沈离看来,药苦涩的味道比蜜饯要好的多,但是现在他觉得这果脯味道好像也不坏。
只要是她给的,他就不会拒绝。
***
至于族里那些人,苏老不让她多过问
所以苏楣后来也不清楚苏墨妙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只是听说族里很是闹腾了一段时间,是苏老处理的这些事情,但是苏楣估摸着不会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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