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这脸色,便是在施压。
他摇了摇头,想当年陆将军对陆夫人也是如此,结果呢,结果陆夫人在船上跟别的男人偷欢。
陆家的人怎么个个都是痴情种,倒也不全是,还有个没开情窍的小公子。
许阁老叹了口气,只好指了条路。
石门内,顾宜宁望眼欲穿,很想跑去门边迎接,奈何腿麻地站起不来。
陆旌一走近便看到小姑娘小小地缩作一团,可怜兮兮的,随即加快脚下步伐,疾步走了过去,将外袍褪下搭在她身上。
偏她不肯起身不说,还非往角落里缩。
陆旌抑制着轻咳了下,哑着声问:“躲什么,不认识我了?”
顾宜宁怕他离自己太近会难受,不断地往冰凉的石墙上贴,“腿麻,过一会儿就好。”
“过来我怀里。”他把手伸过去,“我抱着你。”
“不。”
石洞内寒气过重,陆旌由不得她任性,把地上的蓝色锦袋斜挎到她脖颈上,将人兜进了怀里。
他起身,稳步穿过众人的视线。
从暗医阁走出,仿佛重见天日一般,眼前色调明艳了许多。
顾宜宁听着耳侧沉重的心跳声,总担心他下一刻就会吐血。
“我自己下来走路。”
陆旌不松手,稳稳抱着她往前走。
实际上顾宜宁已经感受到了他肢体的僵硬,她每乱动一下,男人的下颚就绷地更紧一些。
明明很疼,非要忍着。
顾宜宁将掌心覆到他胸口处,突然开口:“殿下中的是断情散,这么抱着我,一点异样都没有,是不是不够喜欢我?”
枯叶卷地,衣袖盈风。
陆旌怎会听不出她声音里的疼惜,平时撒娇都理直气壮的人,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担忧,嘴里问着跋扈的话,却是想同他拉开距离以减轻他的痛苦。
他心里蓦地一软,仿佛哪里塌陷了。
“宜宁。”
“嗯?”
陆旌淡道:“断情散的意思是,不能断情,只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时,方可减轻痛苦。”
顾宜宁听他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刚才那点难过一下子消解开了,她小声埋怨:“陆旌,你怎么也学会骗人了!”
-
顾宜宁从书房的暗格中摸到令牌,换了身男装,在铜镜面前照了又照,看着像是一位长相柔美的公子。
午时过后,她在侍女们的掩护下离开了王府。
才过了饭点的街上没什么行人,她扫眼四周,见没有暗影,便以为躲过了身边那些暗卫。
实际上在暗处的人一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尊贵无比的摄政王妃。
在见识过她以多对一欺负陆卓,逼陆卓穿女衣、出摊为人算命的行事手段后,对此番女扮男装的行为也不觉得大惊小怪。
左右殿下只是让他们保护好王妃,且不准干预她任何想要做的事情,给了她绝对自由。
他们这些暗卫就只听命行事,悄悄跟着顾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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